李金从厨房探出头。
“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
苏明强机械地点点头，把沾满木屑的工作服脱下来掛在门后。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
那张被卖掉的五斗柜又回来了，不是原来的红木，是崭新的白色漆面家具。
沙发也换了，从以前的布艺变成了真皮的，虽然不大，但看起来就很贵。
茶几上摆著一盘洗好的苹果，红彤彤的，一看就很好吃。
出於对苏明强的愧疚，李金这一次，可一点没省钱。
“愣著干什么“
李金端著红烧肉从厨房出来，热气腾腾的酱色肉块在碗里微微颤动。
“快去洗手啊。“
苏明强这才回过神来，跑到洗手间。
镜子里的男人鬍子颳得乾乾净净，头髮也修剪得利落，和之前那个醉醺醺的流浪汉判若两人。
他捧起水洗了把脸，冰凉的自来水让他打了个激灵。
这不是梦。
餐桌上，李金已经盛好了两碗米饭。
她今天穿了件淡粉色的家居服，头髮鬆鬆地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
“尝尝看，咸淡怎么样“
李金夹了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到他碗里。
苏明强咬了一口，油脂在口腔里爆开，酱香浓郁，肉质酥烂。
“好吃。“
他含糊地说，又扒了一大口米饭。
“比饭店做的都好吃。“
李金笑了。
“好吃就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她自己的碗里只有小半碗米饭，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
苏明强问。
“最近胃口不太好。“
李金说著，突然捂住嘴乾呕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苏明强连忙放下筷子。
“怎么了是不是肉有问题“
“没事。“
李金摆摆手，强撑著笑了笑。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她起身倒了杯温水，小口啜饮著。
苏明强担忧地看著妻子，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哪来的钱买这些新家具“
李金的手指在玻璃杯上收紧。
“你之前卖工作的钱，还有我这个月的工资。。“
她的目光飘向窗外。
“这个家总不能一直空荡荡的。“
苏明强內疚地低下头。
“都怪我...“
“別说这些了。“
李金打断他，伸手覆上他的手背。
“吃饭吧。“
吃完饭，李金让苏明强进屋歇著，她自己，则是先刷了碗，而后，又给苏明强端了一盆洗脚水。
苏明强哪里有过这待遇，感觉自己好像活在梦里。。
第二天。
人民医院。
妇產科的走廊上，李金捏著检查单，脸色一片苍白。。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她眼睛发酸，耳边迴荡著医生严肃的声音。
“李老师，你的子宫壁天生较薄，这次如果做流產手术，以后恐怕很难再怀孕了。“
“没有別的办法吗“
她记得自己当时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
“从医学角度，我建议你保留这个孩子。当然，决定权在你。“
李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著里面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她轻轻抚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一个正在生长的生命，不过，却不是她老公的。。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对著镜子无声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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