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所有官员都知道他们的皇帝,为了犒劳远赴衡州城处理张亮光一事的右相大人,特意让人举办了这次的宴会,而且举办人还是右相的亲妹子锦妃娘娘。
众官员心里各有心思,都穿戴好上了自家马车往皇宫去。
因为只是一个大臣的犒赏宴会,皇帝只叫了官员,并没有让他们带家眷。
后宫里的妃子在得知锦妃的兄长又给皇帝办妥了一件大案子,还特意为其办了功宴,内心是又恨又羡,但是皇帝允了她们去参加宴会,为了能让皇帝多瞧她们一眼,也是费尽心思打扮了一番。
唯独桃玉阁的安桃灼与众人不同。
喝了一碗开胃解暑的冰镇酸梅汤,才开始让青衣与余夕给她更衣。
“主子,皇上已经大半月没进后宫了,今晚是个好机会,您得好好的打扮一下,争取让皇上多瞧您几眼。”青衣一边给绾发,一边絮絮叨叨。
余夕倒是一直静默着,仔细的给安桃灼描眉。
安桃灼闻言,只是笑了笑,在妆匣子里挑了挑,拿出几样看起来素雅不出挑的青玉钗子,摆在面前,“今日是给锦妃兄长办的庆功宴,主角可是右相与锦妃,我们去,只是给撑个场面,有锦妃在,皇上哪里能看得简直我们。头发也别弄复杂了,配饰就戴这几支青玉钗吧,不出头,也不失礼。”
青衣见自家主子定了注意,也不争了,按她的意思来。
余夕刚为安桃灼画好妆容,安桃灼就吩咐她去将柜子里那套薄荷绿的丝绸束腰广袖流仙裙拿出来。
待一切收拾妥帖,安桃灼长在长身镜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束腰广袖流仙裙完美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线,又带有几分仙气,头发绾成双刀髻,插着几支银镶青玉钗,又因为是晚宴,余夕也清楚安桃灼的几分性子,特意没有画浓妆,而且她自己的皮肤本来就如上好的羊脂玉,也不敷粉,只是简单的描了秋娘眉,添了几分温婉。
看上去不算太出彩,却是十分清爽耐看。
安桃灼很满意的笑了笑,“不错,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去暮云台了。”
抬手,青衣就搀扶着她往外走,余夕跟在后头。
暮云台在御花园的西南侧,建在一处半山上,太阳西落时,那里能观看到极为绚丽的霞云,所以才叫暮云台,听说那暮云台是先帝为已故太后特意建的,连名字也是先帝亲笔所提。
对与那位已故的太后,安桃灼了解的并不多,只是进了宫,偶尔听到宫女们闲谈时说起,已故太后是当今荆国公府老太爷最宠爱的女儿,生的也是貌美如花,娇贵怜人,才华横溢,在她及笄之时,被赐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先帝为太子妃,独得先帝宠爱。
后来先帝做了帝王,太后依旧盛宠如昔,当时的大臣向先帝谏言要他纳妃,先帝都置之不理,最后还是一次宴会上喝多了酒,宠幸了一个太后身边的宫女,但也是那次后,先帝就戒了酒,因为愧疚,对太后的好更是加倍,真的做到了三千佳丽,独宠一人。
安桃灼一路想着她听到的关于先帝与已故太后的爱情,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暮云台。
此时的暮云台已经有了许多人。
澜月国对于男女大防并不算太严,此次宴会,官员们的位置被置于左侧,而后妃们的位置则在右侧。
安桃灼仔细的瞧了一眼,已经来了好几位妃嫔。
收回目光,跟在领路宫婢的身后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慕容珏不是贪恋美色的君主,他的后宫里除了原先他还是太子时就伺候他的几个老人,就只有五六个新人,有三个是大前年选进宫的,剩下的三个与安桃灼一样,是去年被选入宫的,还有一个就是那个位分低微的云选侍了。
安桃灼是正六品芳仪,在一众后妃中,位分不算高,也不算低。
她被安排在了倩嫔与纯婉仪的下首。
纯婉仪之前还是正四品的贵嫔,后来因为得罪了安桃灼与锦妃,被降到了正五品婉仪,连降三级,她现在对安桃灼是恨不得能吃了她的肉。
安桃灼以为按之前纯婉仪那娇纵的样子,见到她这个害她被降了位分的人,应该会出言讽刺几句,谁知道自她坐下,纯婉仪也是神色未变,目不斜视,像是完全忽视了她。
安桃灼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纯婉仪被降了位分后,性子也变了不少,但是,安桃灼却是心底暗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先前没什么脑子的纯婉仪好对付,可是现在,就不同了。
纯婉仪的上首是倩嫔,是宫里的老人了,相貌不甚出众,但是因为她的父亲是刑部侍郎,又伺候了皇帝几年,便得了个不高不低从四品的嫔位。
安桃灼进宫一年,对这位倩嫔也并没有多大印象,所以也不知她生性如何。
目光移开,在其他位子上转了一圈,一直以皇后为尊的惠昭仪坐在第一排上位,其次是病弱的文昭容,兰淑华等人,不过在文昭容与兰淑华之间的那个蓝衣美人,安桃灼并不认识。
谁让她以前位分低,见不到,就连后来她晋了位分,她请安时,也是低头不看的,自然认不出来。
安桃灼微微侧头,压低声音问站在身边的余夕:“坐在兰淑华上面的那个蓝衣美人是谁啊?”
余夕抬头,顺着安桃灼说的方向看去,而后低头轻声道:“回主子,那位是容淑媛,是皇上还是太子时就伺候在身边的老人了,她与前些日子死去的姝婉容是姐妹关系,不过,她是嫡出,姝婉容是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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