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月蹙了蹙眉头,看热闹的人群中也有不忿的鬼族见这情景怒道:“这妖哪来的呀?在彼岸城也敢这般放肆?要不赶紧着人去叫鬼差来,不行着城主主持公道吧……”
那店主人此时哀求道:“客官……不行我把一千天玄晶石都退给您!求您高抬贵手啊……”
“嚯!”围观人群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惊呼。
易子依凑到江成月耳边笑道:“原来被骗了一千天玄晶石呢!难怪气得砸店。不过这公子也不知是妖族哪一家,竟然能如此大手笔?”
江成月勾了勾嘴角。
那公子闻言,果然住了手,不再为难那个被他几拳揍得躺地上大喘气的伙计,转而揪了那店家衣襟怒道:“大爷我欠那一千天玄晶石么?你们竟然敢伪造一夕山人手稿,还骗到了大爷我头上来了?今天不揍得你们这些杂碎满地找牙,大爷我的名字都倒过来念!!”
店家哭丧着脸摊开两手叫屈道:“苍天可鉴!天地良心!我们卖的当真是货真价实一夕山人手稿啊……”
那公子更怒了:“胡扯八道!你当大爷我是傻的吗?世人皆知一夕山人手稿第六七两册缺失,又因山人几十年前便封炉收山无处可寻,本指着彼岸城同属幽冥鬼市,当真有别的门路能收到……结果同前后册从字迹到内容皆对不上!就这……你还敢跟我嚷天地良心?!”
店家辩驳道:“仅凭字迹内容与客官你自己手里的有出入,便断言我卖的是假货,未免有失公允吧?”
那公子怒极反笑道:“这么说来,你是怀疑我手里这几十年来花费天价收来的其余六册山人亲笔手稿皆是赝品?”
听他说完,众人都咂舌,易子依亦被惊到了,在江成月耳边道:“看来这位公子来头不简单!!现下市场所流通的一夕山人手稿全都是拓本,听这公子口气,他手中收齐了六册,且全是真迹?!这得是何等财力?”
江成月蹙眉,实则上他避世修行一百余年,加上被帝君封印几十年,算算起来有近两百年没来过鬼市了,压根就不知道这位“一夕山人”是哪位?
易子依见他茫然,朝他解释道:“林兄不知晓‘一夕山人’吗?他是近百年来冥界鬼市声名鹊起的一位铸造大家,其所铸造的法器三界公认从法属性到铸造工艺皆是巧夺天工的极品,因而三界拥趸不少。还有很多人并不为用他的东西,天价买来只为收藏。他几十年前封炉收山消失踪迹后,其所铸造过的法器价格一涨再涨。我听闻不仅鬼族妖族,就是人间修士中也有不少倒卖贩售甚至伪造他作品的。
其人挺神秘,无人得见过他真实样貌,也无人知晓他是三界六众哪一族……他见人的时候都戴着纱帽,不过也有人无意中窥见过他纱帽下的脸……据说是因什么事毁了容的,满脸的烧伤……”
这边正解释,那边又吵了起来,声音高亢,盖过了易子依刻意压低的声线。那公子道:“你不服气?咱们就去着人鉴定,必然叫你心服口服!如果鉴定出来我手中收藏是真,你售卖的为假……我不要你别的,就要你魂飞魄散你敢不敢?!”
那店家顷刻脸色雪白,围观众人也不由惊心,有人劝慰道:“这是何必呢……人家已经愿意退还一千天玄晶石于你了,即便他当真售假,也罪不至此吧?”
那公子怒视说话之人,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的架势:“我不用他退还一千天玄晶石!伪造一夕山人手稿,还敢拿出来招摇撞骗,败坏山人名声,其罪当诛!!”说着,他又将手里瘫软的店家拖着,便要找人鉴定去,“走!”
“不不不……”强大的心理压力下,店家一下子露了馅,连连告饶,“公子,公子……爷,爷!我退还一千天玄晶石于你,再将本店镇店法器也送于您,可行?这法器乃是冥界天道河斗兽场前些日刚炼化出来的蛊王魔兽魂魄铸就……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爷饶过我这回吧……”
易子依在江成月耳边叹道:“这店家也是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哎。”
江成月来了兴趣,挑眉朝他低声问道:“这又怎么说?”
易子依笑道:“天道河斗兽场产出的蛊王魔兽魂魄乃是三界铸造魔属性法器最高阶的材料,有价无市……通常还没产出来就叫有‘三界法器铸造圣地’之称的令丘预定了,几乎没有可能能有流露在外的……这可不是八成又在糊弄人么?”
江成月还不待发表什么评论,就见同那公子带来的下属一般打扮的一个妖族从远处面露焦虑地赶了过来,迅速跑到那公子耳边耳语了几句。
这时那公子也停了手里的动作,默然怔了片刻才难以置信般回问那人道:“你确定么?是姓柳的那‘条’小白脸?他来此处做什么?”
下属急道:“公子,现下关键不在于姓柳的来鬼市做什么,在于……要是叫他或他手下谁认出您来,再传回到太爷耳中……”
那公子猛然变了颜色,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地扔了手里涕泗横流的店家,恨恨地唾道:“算你走运!”言毕,慌慌张张带着下属跑了,那好似作奸犯科要被抓的模样同他先前义愤填膺天不怕地不怕的蛮横嘴脸大相径庭。
江成月看着那人背影,若有所思。店家捡回一条命,哭唧唧地扶起伙计,自认倒霉地开始收拾残局。行人见也没热闹看了,各自散去。
那伙计捡起店招牌,长吁短叹哭道:“可怜咱们冥界北境再没人能管了,想当年奕蠡城主尚在时,便是因着彼岸城距离奕蠡城这般近,也断没有人敢在彼岸城鬼市这样嚣张!”
店家接道:“他擎昌君不争气,干什么不好非要去触犯天条……有什么办法?”
江成月和易子依就在一旁,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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