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妡道:“怕什么?秦大哥是我的守护神呀……”
江成月:“……”
徐以妡道:“秦大哥……那你……是神仙么?还是……”
江成月思虑了半晌便决定据实以告,道:“我是鬼。”
说着不怕的小姑娘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她愣了下,抬眼鼓起勇气又看向江成月道:“那秦大哥为什么……要保护我?”
江成月道:“你的前世和我有缘……我当算是,来报恩的。”
徐以妡兴奋地瞪大了眼睛:“真的么?那秦大哥……你会一直都保护我么?”
江成月微笑着点点头。
徐以妡笑问:“秦大哥,我前世是什么人?”
江成月道:“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姑娘。”
徐以妡笑道:“长的漂亮么?”
江成月怔了怔才好笑地点点头:“嗯。”
徐以妡两眼放光道:“真的?那是……以前漂亮还是现在漂亮?”
江成月好笑地将手放在她头顶,微嗔道:“你的小脑袋瓜都用来想什么的?”
徐以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秦大哥……那你可不可以以后……每隔几个月都来看看我?”
江成月怕她再给他玩这一套故意以身涉险来逼迫自己出来,只能点头道:“好。”
……
五年后,西乾晋帝十四年冬。
晖州阄雌徐府内院阁楼,徐以妡正坐在镜前晨妆。小小一间暖阁燃着银丝白骨炭,暖意融融,连窗外间或飘落进来的雪花也顷刻便被这暖意消融,半分寒气也不显。
徐以妡端坐在铜镜前,含笑盯着镜中美艳绝伦的一张脸,任由身后立着的一众侍婢一边恭维一边替她施妆。然而少女一张娇俏含春粉面,正是最俏丽动人的时候,丫鬟拿着一水儿最最昂贵精细的胭脂水粉,却犯了难,半晌才小心执起粉扑在她脸上微微薄扑了一层,笑道:“奴婢现下才知道,‘闭月羞花’该当是何种姿色……胭脂水粉在小姐这儿,都快没了用处。”
一屋子小姑娘掩唇笑了笑,徐以妡状似羞恼地瞪了她一样。
侍女们正执了她一头顺滑青丝细细梳着,忽一女从屋外掀开帘子进了来,走至徐以妡身侧,微微屈膝禀告道:“二小姐……二爷着人来请,请您今日无论如何也须得赏脸前去争芳阁一趟……”
她话尚未落音,刚刚还笑意融融的一群人顿时都怔了怔,纷纷收敛了笑脸,徐以妡一张俏脸更是涨得通红,刚刚还笑得弯弯的一双美目凝了凝,柳眉倒竖,冷冷嗔道:“不去!”
来请的侍女显然被下了通牒必得请到,闻言整个儿拜倒在冰冷的地面瑟瑟发抖:“二小姐……您救救奴婢吧……二爷吩咐,这次这位贵客不可怠慢!那位公子可是寿陵义明表少爷的朋友,表少爷官拜太仆,此人虽自称是他‘朋友’,可二爷说他带来的表少爷的亲笔信中表少爷对他极为敬重,再三言明万万不可怠慢,他带来的那些仆从侍卫,看着也皆非寻常,二爷猜测此人该是寿陵贵胄,保不齐是个皇亲外戚都说不准。他为慕小姐才情而来,小姐如此避而不见……”
“才情?!”徐以妡愤怒打断道:“他为才情慕名而来,我就必得见他?当我是什么?!勾栏瓦舍的艺伎?!”
众人一听这话不像话,赶紧忙着劝慰。
徐以妡自小聪慧,极擅音律,幼年其父母曾为她聘请此间名仕严子期为师,学了许多年,直至前些年她师父受了宫中邀约,这才辞了这边远赴寿陵。说起她这个师父,到了寿陵以后也受命教过不少皇室贵胄,然后这人当真也是个恃才傲物的翘楚,严厉挑剔不说,一张嘴从不怕得罪人,所授受弟子无论何等地位尊崇位高权重,愚笨不得要领的都免不得被他破口大骂。
一日东宫寿宴,寿陵权贵济济一堂,她师父也受邀前往,一曲技惊四座,曲毕有人笑问他:“严老琴技,普天之下恐难能得人并肩,严老桃李满园,不知所授受弟子中可有能继承衣钵的?”
没错就连这日当了寿星公的东宫亦在老头的“桃李满园”之列,其人的目的本是引导老头奉承奉承储君殿下好讨其欢心,结果她那从不见夸人的师父不按常理出牌,当着一众人等的面,郑重其事地沉思了半晌道:“老朽早年授受弟子中,晖州徐二娘子,彼时尚且年幼,然放眼西乾,于此一道上论天赋无人能出其右!”
满座哗然。
于是徐以妡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名声大噪,慕名而来想要求见者众……无奈徐家并非一般小门小户,徐以妡又尚待字闺中,本就不宜抛头露面,多少人都吃了软钉子闭门羹而去,然而这些慕名而来的人却依然此起彼伏前赴后继……这才让徐以妡现下对他们不是一般地反感。
那名侍女跪拜在地,徐以妡一张小脸依旧是气得红扑扑的,紧锁的眉头怎么都舒张不开。众丫鬟忙着劝慰:“小姐不必气恼……着二爷找个借口好生打发了他便是。”
徐以妡转而对那侍女道:“你去回了二爷,便说我近来身子不爽不便出门。”
那侍婢闻言也没有办法,只得拜辞而去。待那侍婢走后,众丫鬟依旧侍奉着徐以妡,她气恼了半晌才兀自平息了怒火,重新指使了人去取来珠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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