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咬十足地用力,果不其然见了血,江成月只觉得唇舌间漫出了血腥,他又忙着安慰一般轻柔地舔了舔,忽觉得一阵夹杂着草木气息的清风拂过,再睁眼之时,两人已经站在了昆仑山脉原先那个山谷里了。
江成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回头去看还和自己抱在一起的李云珩,却见他双目虽恢复了清明,脸上的神色依旧是带着悲伤的,眼睛莹莹有光,一双蝶翼一般的长睫簌簌颤个不停,白皙的脸毫无血色。再看他唇上,还带着些微血迹,将本褪了色的双唇染得嫣红。
江成月十分不好意思地伸手替他拭去了唇瓣的血丝,小心翼翼问道:“醒了吗?抱歉……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咬你的。”
李云珩微微摇了摇头,双睫颤动得更快,箍在他腰上的手更用力地勒紧了他。然后如同劫后余生般,狠狠地抱住了他。
江成月本有些疑惑,可见李云珩罕见地露出惶恐无助的模样,不由地心中剧痛,顾不上开口叫他放开。李云珩低了头,将脸埋在他脖侧,呼吸轻抚着他锁骨,激得江成月浑身一阵战栗。他声音带着嘶哑和哽咽,自责地轻声念道:“你是因为我才走的么?原来是因为我……”
“阿珩……”
“一百五十一年,我每一天在数着我们分开有多久,每多数一次,心里都会更恨你一分……”
江成月无言以对,只好道:“对不起。”
李云珩却苦笑着:“可是你对不起我什么呢?用祭魂禁术逆天换命差点儿魂飞魄散是因为我;破了自己的誓言弑杀凡众被逐出冥界是因为我;被镇压被锁魂被封印是因为我……你在锁魂封印发作疼得浑身颤抖的时候,我却一无所知真心实意地恨着你。”
“……”
“这世上,可再没有比你傻的人了……”李云珩抱着他轻颤着叹道。
江成月本也没觉得自己有多惨,却被他说得也禁不住眼前一酸,但依然故作风轻云淡般笑道:“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让我这么傻的。”
李云珩忽然放开他,狠狠亲上他的唇。
深吻几乎榨干了肺中最后一丝空气,疼得如同叫铁锤锤了一般窒息,越是剧烈的疼痛却带来了越发坚定的安全感和满足感:唇舌中依旧残留的血腥味是真的;被彼此锁住箍牢了的身躯是真的;怀中的触感的温热是真的;狂乱不顾一切的激烈心跳是真的;一切一切都在彰显着此时此刻手中抱着的那个人和自己……都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这灭顶般的幸福当也是真的。
论体力和气息,江成月自然是比不过李云珩,不一会儿就被他吻得浑身瘫软双腿都几乎支撑不了体重,李云珩终于在他快要窒息而死之际大发慈悲地放开了他。擎昌君长长吸了一口气,两颊泛红,看向那一位刚刚的疯狂和激动慢慢退去,重新变作了一贯的淡然模样,只是眼中神色复杂,眼眸叫平日里更加深邃。
江成月刚想说自己居然没出息到会被人吻到腿软,忽然惊觉那身体软绵绵的状态蔓延到了全身,竟当真要瘫倒了似的,江成月大惊,身体几乎要脱力摔到地上。
李云珩见这情形却半分没有讶异,在他摔倒之前先行扶住了他,最后干脆故技重施把他横抱在胸前。江成月大窘,刚想挣扎推脱说没事,可手放在他胸前竟连推一推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由惊诧:“我为什么……忽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李云珩解释道:“先前我同你说过的,强行潜入幻境很危险,在幻境中体力和灵力的消耗是在现实中的数倍。”他顿了顿,问道,“你刚刚……用什么给我补的灵力?”
江成月道:“你师父给我的借灵金符。当年我离开凌霄殿的时候,国师给了我防身用的一个锦囊,里面放了乾坤袋,装了好多灵丹药材和灵符给我。”
“难怪。”李云珩点了点头,将他往上提了提,抱得更紧了些,便迈开步伐,朝前走去。
江成月挣脱不得,只能问道:“阿珩我们去哪儿?”
李云珩道:“我们要找个地方略作休整,才能将适才急速消耗掉的灵力体力补回来。”
江成月难以置信问道:“这里有能休息的地方?”
李云珩道:“有的。”
江成月不由瞪大了眼睛:“昆仑幻境这种鬼地方……居然还能有给人喘息的地儿?”
李云珩不语,抱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一段,才说:“昆仑镜的神力在有光的地方更为强烈,若是能找到一个幽暗庇荫之所……自然能容人休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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