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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宣威电厂白花裙白鞋飘(一)(1 / 2)

雨丝像缝补天空的银线,斜斜地织在宣威电厂斑驳的围墙上。我攥着那张泛黄的旧报纸,指腹一遍遍摩挲着标题 ——《宣威电厂离奇事故,女工失踪成谜》。报纸角落的照片里,穿蓝布工装的年轻女人笑得腼腆,胸前的厂徽在黑白影像里泛着模糊的光。

“陈默,确定要进去?” 阿哲的声音裹着湿气,他背着的强光手电在雨雾里晃出两道惨白的光带。我抬头望了眼电厂大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像颗颗豁牙,门楣上 “宣威发电厂” 五个红漆字早已褪色,只剩几道浅浅的印痕。

“你看这个。” 我把报纸递过去,第三版社会新闻栏里,记者用晦涩的笔触写着 1998 年那场事故:三号汽轮机检修时突发爆炸,三名女工失踪,现场只找到一只白布鞋。“我妈当时就在三号机组。”

阿哲的手电光突然抖了一下,照亮我手腕上的银镯子。这是事故后清理现场时找到的,镯身上刻着的小兰花被熏得发黑,像朵被掐灭的火苗。

我们从围墙缺口钻进去时,雨刚好停了。厂区里的杂草没过膝盖,叶片上的水珠砸在安全帽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远处的冷却塔像尊灰白色的巨人,塔筒上爬满青黑色的藤蔓,在暮色里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当年就是从那边传来的爆炸声。” 我指着西南角的厂房,钢筋混凝土的屋顶塌了一半,露出的钢桁架构件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手电光扫过墙面,突然照到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白花裙,别等了”。字迹被雨水泡得发涨,墨痕顺着砖缝流淌,像道凝固的血痕。

阿哲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他的手心全是冷汗:“你听。”

风穿过厂房的破窗,卷着某种织物摩擦的沙沙声。我屏住呼吸,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有人拖着长裙在空旷的车间里行走。

我们打开强光手电,光柱刺破弥漫的灰尘。三号厂房的入口处,积着厚厚的铁锈粉末,踩上去像陷进红色的沼泽。车间里弥漫着机油和霉变混合的气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小心脚下。” 阿哲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的手电光扫过地面,照出散落的玻璃碎片和扭曲的金属管。在车间中央,那台巨大的汽轮机像头蛰伏的怪兽,银白色的外壳布满锈坑,叶片上挂着些破烂的布条,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

我注意到汽轮机底座上有处奇怪的凹陷,像是被重物反复撞击过。蹲下身细看时,手电光突然反射出一点莹白。那是只布鞋,白色的灯芯绒面料,鞋头绣着朵小小的兰花,跟我家相册里妈妈年轻时穿的那双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 我的手指触到鞋帮时,冰凉的湿气顺着指尖爬上来。鞋底的纹路还很清晰,不像在灰尘里埋了二十多年的样子。

就在这时,阿哲突然 “啊” 了一声。他的手电光指向汽轮机上方的平台,那里站着个模糊的影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裙摆随着风轻轻摆动。

“谁在那儿?” 我大喊一声,声音在车间里撞出重重回音。那影子没有动,只是裙摆飘得更厉害了,像朵在黑暗中绽放的白花。

我们抄起旁边的钢管,一步步挪向铁梯。铁锈簌簌往下掉,梯级发出不堪重负的**。爬到平台时,手电光扫过的地方只有堆废弃的帆布,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

“是错觉吧。” 阿哲的声音发颤,他踢了踢帆布,扬起的灰尘让我们忍不住咳嗽。我却注意到帆布堆旁的水泥地上,有串浅浅的脚印,鞋码很小,像是女人的布鞋留下的。

更奇怪的是脚印的走向,它们径直通向平台边缘,然后突然消失了。我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离平台三米多的地方,汽轮机叶片正缓缓转动着,虽然速度极慢,却确实在转。

“这机器早就该报废了。” 阿哲的手电光打在控制面板上,那些布满灰尘的仪表指针,竟然都指着零刻度以上的位置。

凌晨两点,我们摸到办公楼三层的档案室。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投下摇曳的光斑。档案室的门锁早就被撬了,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股浓重的樟脑味。

“这里应该有当年的事故报告。” 我推开门,手电光立刻被密集的档案柜吞噬。那些铁皮柜上贴满泛黄的标签,“1997 年设备检修记录”“1998 年人事档案”…… 最里面的柜子上挂着把生锈的铜锁,锁孔里塞着半张撕碎的照片。

阿哲用螺丝刀撬开铜锁时,柜门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柜子里整齐地码着蓝色封皮的卷宗,最上面那本的封皮有处焦痕,像被烟头烫过。

我翻开卷宗,里面是事故调查记录。钢笔字写得密密麻麻,在描述失踪人员时,有段被红笔圈住的话:“李慧,28 岁,三号机组检修工,失踪前穿着白色连衣裙,据同事称其常穿白色布鞋……”

“李慧是我妈。” 我的手指抚过那行字,纸页边缘已经发脆,“我一直以为她那天穿的工装。”

阿哲突然指向卷宗里的一张照片,那是事故现场的俯拍图。在汽轮机旁边的地面上,有片模糊的白光盲区,像块被打翻的牛奶。“你看这里。” 他放大手机拍下的照片,“这形状像不像裙摆?”

档案柜最底层,我们发现了个铁盒子。打开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里面装着些泛黄的信纸。我抽出其中一张,熟悉的字迹跳进眼里 —— 是妈妈的笔迹。

“明哥,等检修结束,我就穿那条你送的白花裙……” 信写到一半突然中断,纸页边缘有处深色的污渍,像是未干的血迹。

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笃、笃、笃,像是有人穿着硬底鞋在行走。我们赶紧关掉手电,黑暗中,那声音越来越近,停在了档案室门口。

天快亮时,我们决定去冷却塔看看。那座圆柱形的建筑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塔筒上的爬梯像条锈色的蛇,盘绕着伸向顶端。

“我小时候来过这里。” 站在冷却塔底部,冰凉的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带着股潮湿的泥土味。记忆里,妈妈牵着我的手走过厂区,冷却塔的阴影投在地上,像个巨大的**。

我们沿着爬梯往上爬,每一步都伴随着铁锈剥落的声音。爬到一半时,阿哲突然停下:“你听。”

风穿过塔筒,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泣。那声音里夹杂着细碎的布料摩擦声,跟在厂房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在上面。” 我抬头望去,冷却塔的检修平台上,似乎有个白色的影子。等我们爬到平台,却只看到堆凌乱的砖块,砖缝里长着几丛野蒿。

平台边缘有处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过。我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塔底的积水映出灰蒙蒙的天,水面上漂浮着些白色的碎片,像是布料的残渣。

“那是什么?” 阿哲用望远镜观察着,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像是衣服碎片。”

我们顺着另一侧的楼梯下去,塔底的积水没过脚踝,冰凉的液体里混着淤泥和铁锈。我踩到个软软的东西,弯腰捞起来,发现是块白色的布料,边缘有烧焦的痕迹,上面绣着半朵兰花。

“这是……”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块布料的质地和花纹,跟妈妈照片里穿的那条裙子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阿哲的手电光扫过去,照出水面上漂浮的倒影 —— 除了我们俩,还有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就站在我们身后。

我猛地回头,身后只有湿漉漉的墙壁,爬满墨绿色的苔藓。但那织物摩擦的沙沙声,却清晰地响在耳边,仿佛有谁正贴着我的后背行走。

下午三点,我们找到当年的锅炉房。这座红砖建筑的屋顶已经塌了大半,阳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像块被打碎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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