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建国匆匆下了山,分别时,他把烟斗递给我看:“你看,这烟斗的烟嘴上,好像多了一道划痕。” 我仔细一看,果然,烟嘴上刻着的字母旁边,多了一道细细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来的。“这划痕昨天还没有呢,” 陈建国说,“难道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想到了那个消失在雾气中的人影。
回到家后,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寥廓山上的事。那个女子的人影是谁?她为什么要拿走陈建国的烟斗,又把它挂在松树上,还在烟嘴上留下划痕?我决定第二天再去寥廓山看看,也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手电筒和雨伞,再次来到寥廓山。今天的雾气比昨天更浓了,山路上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只能靠着路边的树干辨别方向。我径直朝着昨天那棵松树走去,刚走到松树旁,就听见一阵细微的 “呜呜” 声,像是有人在哭泣。声音是从松树后面传来的,我握紧手电筒,慢慢绕到松树后面。
只见松树后面的草丛里,蹲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她背对着我,肩膀一抽一抽的,正在小声哭泣。她的头发很长,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上的连衣裙也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哭?” 我轻声问道。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我这才看清她的脸 —— 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红肿着,脸上还挂着泪珠。可最让我惊讶的是,她的衣服和头发虽然看起来湿漉漉的,却没有一滴水珠滴落在地上,反而在她周围的草地上,形成了一片小小的干燥区域,与周围潮湿的环境格格不入。“我在找我的孩子,” 女子的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悲伤,“我的孩子丢了,我找不到他了。”
“你的孩子是什么时候丢的?在哪里丢的?” 我问。女子摇了摇头,眼神变得迷茫起来:“我不知道,我只记得那天雾很大,我带着孩子来山上玩,一转眼,孩子就不见了。我找了他很久,可怎么也找不到。”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又开始小声哭泣起来。
我看着女子悲伤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别急,我们一起找,也许能找到你的孩子。” 我说。女子抬起头,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真的吗?你愿意帮我找孩子?” 我点点头,然后开始在松树周围寻找。可找了很久,别说孩子了,连一点孩子的踪迹都没有。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女子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说:“我的孩子可能在那里,我昨天好像听见山洞里有孩子的哭声。”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雾气中隐约有一个山洞的入口,洞口被藤蔓和杂草覆盖着,看起来很隐蔽。我和女子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洞口处弥漫着一股比山里更浓重的潮湿气息,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我不敢进去,” 女子站在洞口,脸色苍白,“里面太黑了,我怕。” 我拿出手电筒,打开开关,一道光柱照亮了山洞内部。山洞不深,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些散落的石块和枯枝,地面上布满了潮湿的泥土,还有一些奇怪的脚印,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脚印,但比正常小孩子的脚印要小很多,而且脚印的形状很奇怪,像是被水泡过一样,边缘模糊不清。
“里面没有人啊,” 我对女子说。可女子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他就在里面,我能感觉到他。” 她说完,突然冲进了山洞里,我赶紧跟进去,却发现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山洞里空荡荡的,只有我的手电筒光柱在晃动。我心里一慌,大声喊道:“你在哪里?” 可回应我的,只有山洞里传来的回声。
我在山洞里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女子的踪迹。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山洞的墙壁上有一些奇怪的图案,像是用指甲刻出来的。我走近一看,发现那些图案竟然是一些小孩子的涂鸦,有太阳、月亮、小鸟,还有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旁边写着一个小小的 “妈” 字。图案的周围,还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我用手电筒仔细地照着那些小字,只见上面写着:“妈妈,我好冷,这里好黑,我想回家……”“妈妈,我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阿姨,她说要带我去找你,可我跟着她走了很久,还是找不到你……”“妈妈,我在这里,你快来救我……” 这些字迹歪歪扭扭的,显然是小孩子写的,而且字迹的颜色很深,像是用什么深色的液体写上去的,在潮湿的墙壁上显得格外诡异。
我看着这些字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寒意。难道那个女子的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而那个女子,其实和小姝一样,也是一个被困在潮湿环境中的魂魄?就在这时,我听见山洞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赶紧走出山洞,看见陈建国正提着一个篮子,站在洞口不远处。
“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陈建国惊讶地问,“这山洞很邪门,以前有个小孩子在这里失踪了,再也没有找到,后来就很少有人敢来这里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把刚才在山洞里看到的图案和字迹告诉了陈建国。陈建国听了,脸色变得格外苍白:“那个失踪的孩子,就是我的孙子……”
原来,十年前,陈建国的孙子小陈才五岁,有一天,他带着孙子来寥廓山玩,因为接了一个电话,转身的功夫,孙子就不见了。他和家人在山上找了很久,最后在这个山洞里发现了孙子的一只鞋子,可孙子却再也没有找到。后来,他的儿媳因为思念儿子,精神变得越来越差,没过多久就因病去世了。而他的老伴,也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最后也离开了人世。
“我昨天在松树下丢的烟斗,其实是我儿媳送给我的,” 陈建国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知道我喜欢抽烟,就特意给我买了这个烟斗,希望我能保重身体。可现在,老伴和儿媳都走了,孙子也失踪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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