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武德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他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今天,在这小小的书房里,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闹市口的戏子,任由这一老一小肆意嘲弄。
“行了,别你你你了。”赵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皇叔,话糙,但理不糙。您现在回南境,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赵奕走过去,亲手扶起瘫坐在地的武德,那态度,亲热得好像刚才把人家黑历史抖落个底朝天的不是他爷爷一样。
“来来来,皇叔,先坐下。您看您,一大把年纪了,生这么大气干嘛。气坏了身子,我那几个堂弟,还不得找我拼命?”
武德:“……”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
“天一,带皇叔和陈先生下去休息。好酒好菜伺候着,别怠慢了贵客。”
“是。”天一应声,对着武德和陈狸做了个“请”的手势。
......
书房里,只剩下了赵家爷孙。
“哼,就这么便宜他了?”赵枭显然还余怒未消。
“爷爷,人已经废了,再踩就真死了。”赵奕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道,“再说了,一个活着的镇南王,可比死了的有用多了。”
他把自己的计划简单跟赵枭说了一遍。
赵枭听完,半晌没说话,最后只是点了点头。“你小子,心眼是真他娘的多,比老子年轻时候还黑。”
赵奕嘿嘿一笑,刚想谦虚两句,就听赵枭话锋一转。
“不过,下次再有这种事,记得给爷爷留个活口。”赵枭捏了捏拳头,骨节咔咔作响。“老子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赵奕:“……”
……
武德被安排在王府一处雅致的跨院里。
这一夜,他彻夜未眠。
窗外,月明星稀,而他的心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他想到了皇兄临终前的嘱托,想到了南境三十万将士的生死,想到了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逆子。
他这一生,到底图了个什么?
就在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之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皇叔,您醒了吗?该准备准备,上朝了。”
是赵奕的声音。
上朝?
武德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听到了什么?上朝?!
“赵奕!你什么意思!”武德冲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双眼赤红地瞪着门口那个一脸笑意的年轻人。“你把老夫当成什么了?阶下之囚吗?还想拉着老夫去金銮殿上?”
“皇叔,您这话说的。”赵奕一脸的无辜,“您是客,怎么能是阶下之囚呢?我这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武德气笑了,“老夫谢谢你啊!”
“不客气。”赵奕摆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道,“皇叔,您想啊。您昨天刚把虎符交出来,今天就跟着我上朝。这叫什么?这叫态度!这叫诚意!”
“满朝文武,尤其是魏峥那帮老顽固,看见您这位昔日的镇南王,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到时候,朝廷上下,君臣一心,拧成一股绳!岂不畅通无阻?”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武德呆呆地看着赵奕,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尼玛!
我可真是谢谢你全家啊!
你这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合着我昨天被我那几个逆子气得吐血,今天还得被你拉去当工具人。
“皇叔,”赵奕看着他那精彩纷呈的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这对您来说,有点难。但您想想,您那几个儿子,还有南境的几十万将士。您今天在金銮殿上站一站,以后,陛下和我,才好名正言顺地保他们一世平安富贵啊。”
“您也不希望,您百年之后,他们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吧?”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刀,精准地刺进了武德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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