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道:“别敲了!吵得人心烦。”
云菅手上动作一顿,随后一本正经地看她:“佛门清净地,你这般浮躁,难怪要被罚。”
“什么清净地,你难道还信这些不成?”甄乐菱瞥了眼低眉的佛像,小声说,“你都杀了十年猪,造下过那么多杀孽,我可不信你会诚心拜佛。”
“说的也是。”云菅却又敲起木鱼来,声音比方才更响更快,“造了这么多杀孽,更应该祈求佛祖原谅。”
甄乐菱:“……你应该祈求被那些宰了的猪原谅。”
云菅闭上眼,一脸虔诚:“那我就求被宰了的猪原谅。希望下辈子我当猪,它们当人,让它们来宰我,我保准一声不嚎。”
甄乐菱:“……”她忍了忍,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云菅睁眼瞥过来,谴责道:“你怎么能笑猪,你这样显得很不善良。”
甄乐菱捂着嘴,肩膀轻颤,更乐呵了。
等笑完了,她才坐正满眼好奇的问:“说真的,你信神佛吗?”
云菅瞬间停下动作,随手将木鱼丢到一旁:“不信,我只信自己。”
甄乐菱嗤了一声:“我就说嘛……那你说,为什么人人都爱求神拜佛?母亲信佛,连父亲那样的人,也要隔三差五去寺里上香。”
云菅目光扫过香案上未燃尽的蜡烛,淡淡道:“人的欲望若在人间得不到满足,便只能寄托神明。至于有些人——”
她顿了顿,“作恶太多,拜佛不过是求个心安。”
甄乐菱听出云菅话里有话,神色有些怔忡。
回过神后,见云菅又去扒拉香案,她垂下肩,神色颓然道:“那你说,我们的婚事要怎么办?”
“听安排便是。”云菅眼皮都没抬。
甄乐菱有些激动道:“父亲问都不问你一句,都不给你做选择,就叫你嫁去国公府,你也甘心认命吗?”
云菅笑笑,声音平静而冷漠:“从杀猪匠到世家女,谁给过我选择?”
这话像根细针,冷不丁扎进甄乐菱心里。她攥紧衣袖,轻声问:“你不想当甄家小姐?”
云菅起身去了佛像一侧,没有回答。
甄乐菱立刻又提起了眉:“我就知道,谁在荣华富贵面前不会心动?你以前的日子……或许逍遥自在,但毕竟辛苦。如今当了甄家小姐,吃穿住行皆不用发愁,你怎会不高兴?”
“哼!你真是诡计多端,还想说那些话惹我心软。我不会心软的,我的东西,我也绝不会让给你。”
包括婚事,甄乐菱暗暗想。
云菅却没与她争辩,只是在佛堂里闲逛似的转了一圈后,才回头来说:“你的东西?什么东西?你指的是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吗?”
甄乐菱张张嘴,迟疑着补充:“还有珠宝首饰、父母亲的偏爱……”
“这些东西有什么好抢的?”云菅站在不远处,盯着坐在蒲团上仰起头的甄乐菱说,“听说你操持庶务很有本事,若是叫你出门立户,这些东西你自己兴许也能赚回来。”
“至于父母亲的偏爱……”云菅嘲笑道,“他们再偏爱你,能对你的偏爱超过甄弘文这些儿郎吗?”
甄乐菱辩解:“那能一样吗?大哥他们是男子。”
“男子又如何?”云菅背着手,眸光锐利道,“男子就天生该被捧起?女子就天生该被踩在脚下吗?要我说,你若想抢东西,想得到更多,就不该盯着我,也不该盯着其他姐妹。”
云菅走过来,俯下身,对上甄乐菱的眼睛:“你应该盯着甄弘文这个长子,盯着他的所有一切,然后从他手中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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