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菅进了院子,看到谢绥正站在一棵树下远眺。
暮色四合,天边的云霞似被烈火灼烧过,层层叠叠地铺展开来,将半边天空染成瑰丽的颜色。
残阳余晖穿过槐树稀疏的枝叶,落在谢绥玄色的衣袍上。
衬得他身形如松,挺拔而孤寂。
听到声音,谢绥扭头看过来。
对上云菅似乎诧异的双眼,谢绥莞尔一笑,温和开口:“云姑娘。”
云菅颔首与他打招呼,视线却不由自主的瞟向他的额角处。
那里好似有一道伤口,只是被伤药遮掩过,不太引人注意。
但云菅岂会注意不到?
谢绥这张神清骨秀、勾人心魄的脸,最是令她注意了。
以前被勾的心神悸动,如今还要想想自己本来的脸,和对方较一下高低。
可现在,这张脸留了一点伤。
虽然无伤大雅,但云菅还是没忍住开口了:“谢大人,你的脸怎么回事?”
“脸?”谢绥微怔,随后反应过来,指着额头笑道,“这里吗?不小心磕的。”
“磕的吗?”
云菅不相信,凑近去观察。
谢绥见她忽然逼近,下意识就要后退。
却在对上云菅关切的眼神后,又默默控制住了脚。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谢绥半垂着眼,静静看着云菅乌黑的秀发,光洁的额头……
正有些走神时,云菅突然道:“是磕的,但更像是有人朝你扔东西砸过来的。”
说到这里,云菅猛地抬头看向谢绥。
四目相对,谢绥的眼瞳竟下意识缩了下。
云菅似乎注意到了,又好似没注意到,只自顾自的说道:“这世间,胆敢拿东西砸谢大人的,应该只有那一人了。”
谢绥回了神,不由得一笑,顺势与云菅拉开距离。
“云姑娘好生聪慧。”他无奈道,“是,我惹怒了陛下,陛下失手砸的。”
云菅才不相信皇帝是失手砸的。
失手能失到这么精准?
估摸着是谢绥做了什么不合他心意的事,故意借此机会撒火吧?
云菅对这位便宜父亲没什么好说的,她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看向站在不远处观望这边的连光钰。
“站那做什么?过来呀!”
连光钰摸摸鼻子,默默走过来。
云菅问:“最近功课温习得怎么样?”
连光钰点头:“还不错。”
“这么有自信?”云菅说着,笑了一声,“本想着在院试前将你带回甄家,但最近府中出了些事,母亲见谁都迁怒,所以恐怕不是回府的好时机。”
说到这里,云菅隐晦的看了眼谢绥。
谢绥也在对面坐下,假装没听见。
账本他是拿走了,那枚鱼符可不是他拿的,要怪就怪朝阳郡主自己没看破身边人的真面目吧!
连光钰注意到了两人的眉眼官司,但是他没多问,只乖巧的说了声好。
云菅安抚他:“想来等你考中秀才,不由我多说,甄侍郎就上赶着要将你带回甄家了。”
连光钰抿唇一笑,但眼底并无笑意,明显对这个父亲没有任何情意。
云菅又与他说了几句话,连光钰知道她与谢绥有话要说,便很有眼色的回了屋子。
院中只剩下二人,云菅问谢绥:“谢大人怎得想起来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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