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戎顿了会,闷闷的“嗯”了一声。
他这个提拔怎么得来的,众人心知肚明。
放在前些日子,弟兄们恐怕会有诸多不服气。甚至会有人暗中叱骂,唾弃他用妻子的性命换来功勋。
可这十多日来,沈从戎拼了命的杀敌立功,又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众人心中那些不忿就压根没升起来,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惜。
四品的副参将又如何呢?有了广威将軍的名头又如何呢?沈从戎还这样年轻,来日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可听说那甄氏,还是个双十都不到的年轻女子呢……
庆功宴不是为沈从戎一人办的,沈从戎由皇帝升了职,还有其他英勇的士兵要被封赏提拔,狄威今日就是为了做这事。
正五品以上的武官需要向朝廷报备,但五品以下,他自己就能做主。
按着功绩大小,不少人升了职又发了赏银,帐中便一派喜气洋洋。
何锐也升了一级,虽称呼依旧是校尉,但能领的军饷变多了,管的人也多了,他就很高兴。
一高兴,便缠着沈从戎喝了不少酒。
毕竟从明天开始,他和沈从戎可就是同人不同命了。
哦,不对,他们一开始本就不同命。
沈从戎便是不来战场,也是安国公府的小公爷,以后板上钉钉的安国公啊!
哪像他,泥腿子出身的粗人一个……
何锐嘿嘿自嘲着,又和沈从戎喝了一杯。
战事在前,众人也不敢喝醉,尽兴之后便各自散去。
可众人没想到,夜里沈从戎就起了高热。若不是何锐心血来潮去看他,怕是这一夜就要烧糊涂去。
军医匆匆来看,狄威也来看了眼,军医说:“还是憋着那一口气呢!估摸着要病不少时间。不过等这场大病过去,兴许就彻底好了。”
狄威叹了声,再没说什么。
沈从戎这场病,果如军医所说,缠缠绵绵了近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也发生了两、三场小战役,但何锐都没轮得到上场,自然也不需要沈从戎去。
加上沈从戎升了副参将,他身边便也安排了亲兵。何锐与他亲近,主动调过来跟在了沈从戎身边。
沈从戎浑浑噩噩养病的时间里,何锐从沈家那些护卫的嘴里,听了很多关于甄兰若的故事。
到最后,他自己也为沈从戎可惜起来。
如此聪慧有趣又有本事的女儿郎,谁能不钟情不遗憾呢?
只可惜,造化弄人。
等北境也暖起来后,沈从戎的病才彻底好起来。
何锐陪着他在夜里流了几回泪,又推心置腹的夜谈了数次,最后还纵马飞奔,顶着被上司发现挨军棍的风险喝了几顿酒。
就这么耗了近一个月,沈从戎才渐渐将那股子悲伤压回去,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他好了后,提笔写了封信,叫人寄回上京。
看落款是甄兰若,狄威差人将他喊过去,问道:“你这信……”
“我有些话,当时没来得及给她说……”沈从戎声音瓮瓮的,人也消瘦了不少,只是精神到底了好了一些。他顿了会,才道,“本想着来日方长,却没想到再也没了机会。”
“我想托人烧给她,不管有没有地府轮回,好歹叫她明白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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