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哥目光扫过叶江南三人时，脚步微顿。
尤其瞥见乔峰那身素布衣衫却难掩的江湖气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被折扇后的淡然掩去，仿佛只是寻常一瞥。
“就坐那儿。”
他抬手指向叶江南邻桌的空位，声音不高，却自带股贵气，容不得店小二怠慢。
店小二赶紧颠颠跑过去，抹布甩得翻飞，三下就把桌面擦得发亮，堆着笑问道：
“公子您点啥？”
“酱排骨、醉蟹都是咱这儿的招牌，要不要各来一份？”
公子哥没接话，径直坐下，折扇“唰”地展开，描金扇面上画着山水，恰好遮住他半张脸，只露出双尾梢微挑的桃花眼。
他没看店小二，反倒看似无意地往叶江南这桌扫来。
这一眼太过刻意，叶江南刚和乔峰聊到北境防务，当即收了话头，抬眼望过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叶江南心里便有了数。
这眉眼、这气度，不是段誉是谁？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段誉也回以一个隐晦的颔首，仿佛只是陌生人之间的礼貌示意。
“叶少侠认识此人？”
乔峰敏锐察觉到两人的互动，低声问道。
“不认识。”
叶江南摇头，指尖却轻轻叩了叩桌面。
他早该想到，乔峰在松鹤楼，段誉没理由不来。
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碰面。
乔峰将信将疑，目光落在段誉身上。
月白锦袍料子考究，腰间玉带嵌着翡翠，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绝非普通富家子弟，倒像朝廷皇室那种养尊处优的勋贵。
没过多久，段誉的酒菜就端上了桌。
一碟醉蟹、一盘水晶虾饺，还有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他给自己斟了杯酒，举起酒杯，隔着两桌的距离，朝叶江南和乔峰遥遥一敬。
叶江南和乔峰对视一眼，也端起酒杯回敬，三人隔空碰了个杯。
郭芙看得一头雾水，戳了戳叶江南的胳膊：
“你们干嘛呀？”
“不认识还敬酒？”
叶江南没解释，只夹了口菜放在了她的碗里，道：
“吃你的，别管。”
正说着，楼梯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个穿补丁丐帮服的汉子快步上楼，肩头还沾着尘土，显然是赶路来的。
他们直奔乔峰桌前，刚要开口，目光扫到叶江南和段誉，又顿住了，眼神里满是犹豫。
“尽管说。”
乔峰沉声道，指尖按在桌沿，显然是有急事。
其中一个汉子压低声音：
“帮主，对方变卦了。”
“约明日一早在惠山凉亭一聚。”
“本来约好三天后在惠山见面，可刚才传信的人说，‘若是丐帮怕了，明日不去也无妨’，话里全是挑衅！”
乔峰眉头猛地皱起：
“倒是急躁。”
他略一思索，吩咐道：
“告诉分舵的兄弟，今晚三更在惠山脚下聚齐，咱们提前去。”
“既然他们想急，咱们就陪他们玩玩。”
“是！”
两个汉子领了命，又匆匆下楼，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叶江南自始至终没插话。
丐帮的事，他一个外人不便掺和。
可邻桌的段誉却没再掩饰。
目光直直落在乔峰身上，眼神里满是探究。
直到乔峰转头看过来，他才慌忙收回目光，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耳尖都红了。
郭芙哪懂这些门道，只觉得气氛不对，拉着乔峰的袖子追问：
“乔叔叔，到底谁约你啊？”
“是不是坏人？”
“要不要我帮忙？”
“我还有叶公子，都可以帮上忙的！”
一旁的叶江南：“？？？”
自己都没说要去，郭芙反倒是替自己应下了。
但叶江南没有开口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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