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年之语
第一章灰烬中的膏油
2257年,“忧伤之城”的废墟里,林砚秋的手指抚过断上斑驳的字迹。那是二十年前“信息清洗”时留下的残痕,依稀能辨认出“喜乐”“赞美”的碎片——这些词语,如今只存在于她藏在怀中的《以赛亚书》抄本里。她低头摸着书封上烫金的【赛61:1】:“主耶和华的灵在我身上,因为耶和华用膏膏我,叫我传好信息给谦卑的人”,指尖的温度,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暖意。
“又在看禁书?”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沈知夏穿着黑色的“巡城服”,肩章上的银色徽章在灰光中泛着冷意,可他的眼神在林砚秋怀中的书时,却软了几分。他是“秩序局”的巡查官,也是三年前唯一在“异端审判”中,放林砚秋从牢狱中逃脱的人。
林砚秋将书紧紧按在胸口,后退半步:“‘秩序局’不是要把所有‘旧时代话语’都烧成灰烬吗?沈巡查官怎么不去举报我?”
沈知夏弯腰,捡起她脚边一片带着焦痕的乐谱,上面还留着半行“喜乐油代替悲哀”的歌词。“我母亲曾是‘恩年合唱团’的成员。”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临终前,人类的繁衍不是‘秩序局’规定的‘基因匹配’,是‘恩年之语’的传承——是父母唱给孩子的歌,是祖辈讲的故事,是藏在悲伤里的喜乐。”
林砚秋猛地抬头。她的母亲,正是“恩年合唱团”的指挥,二十年前在“信息清洗”中自焚,只留下这本《以赛亚书》和一句“去找‘公义树’,那里有繁衍的真相”。
“你知道‘公义树’?”她抓住沈知夏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沈知夏点头,从内袋里掏出一枚铜制的树型吊坠:“这是母亲留下的,背面刻着地址。她是‘耶和华所栽的树’,能让悲哀的人得喜乐,也能让被囚禁的繁衍意义,重见天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是‘净化队’!”沈知夏拉着林砚秋躲进断墙后的地窖,“他们在搜捕所有藏有‘旧时代话语’的人。我们必须现在就去‘公义树’,晚了就来不及了。”
地窖里的微光中,林砚秋看着沈知夏手中的吊坠,又摸了摸怀中的《以赛亚书》。她突然明白,母亲的“恩年之语”,不是遥不可及的预言,是此刻紧握的双手,是愿意为彼此冒险的勇气——这,或许就是人类繁衍最本真的意义:在黑暗中,传递带着膏油的好信息。
第二章公义树下的秘密
“公义树”藏在城市边缘的废弃植物园里。当林砚秋和沈知夏推开生锈的铁门时,漫天的白色花雨在他们肩头——那是一棵巨大的橄榄树,枝桠间挂着无数的木牌,每一块上面都写着一句话:“我儿,妈妈在狱中为你唱过的歌,你还记得吗?”“孙女,爷爷教你的赞美诗,要传给你的孩子。”
“这些都是‘信息清洗’时,被囚禁的人留下的。”沈知夏抚摸着一块刻着“喜乐油代替悲哀”的木牌,“我母亲,这棵树是耶和华所栽的,每一块木牌,都是一颗‘恩年之语’的种子。”
林砚秋走到树的根部,发现那里有一个隐蔽的树洞。她伸手进去,摸到一个布包,打开后,是一本泛黄的“繁衍记录册”,封面上写着【赛61:3】:“赐华冠与锡安悲哀的人,代替灰尘,喜乐油代替悲哀”。
“这是我母亲的笔迹!”林砚秋的眼泪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记录册里,记着二十年前“恩年合唱团”的故事:他们用歌声传递“好信息”,教人们用自然繁衍的方式孕育生命,因为“基因匹配”的孩子,虽然符合“秩序局”的“完美标准”,却失去了“感受悲哀与喜乐”的能力——他们不会为亲人的离去流泪,不会为朋友的到来欢笑,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母亲怀我的时候,被‘秩序局’抓进了监狱。”沈知夏的声音带着哽咽,“她在牢里唱着赞美诗,用指甲在墙上刻下‘恩年之语’,要让我知道,繁衍的意义不是‘完美’,是‘传承’——传承爱,传承勇气,传承在悲哀中寻找喜乐的力量。”
林砚秋翻到记录册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棵橄榄树,树下站着一对年轻夫妇,抱着一个婴儿。旁边写着:“公义树的种子,要种在每个人的心里。当有人愿意用‘恩年之语’传递爱时,被囚禁的繁衍意义,就会得释放。”
就在这时,植物园的大门被撞开。“净化队”的队长带着人冲了进来,手里举着激光枪:“沈知夏,你竟敢背叛‘秩序局’,私藏异端!”
沈知夏将林砚秋护在身后,举起手中的吊坠:“‘秩序局’囚禁的不是异端,是人类的灵魂!繁衍不是基因的复制,是‘恩年之语’的传承——这才是耶和华的恩年,是被掳的得释放的日子!”
激光枪的光束射向沈知夏的肩头,他闷哼一声,却依旧挡在林砚秋面前。林砚秋突然举起手中的《以赛亚书》,大声念出【赛61:2】:“报告耶和华的恩年,和我们神报仇的日子,安慰一切悲哀的人!”
她的声音在植物园里回荡,树上的木牌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净化队”的队员们停下了动作,有人放下了枪,眼中泛起了泪光——他们中,有人也曾有过被“信息清洗”夺走的亲人,也曾在深夜里,想起过被禁止的“旧时代话语”。
第三章喜乐油的浇灌
沈知夏的伤口被简单包扎后,林砚秋和他带着“繁衍记录册”,躲进了城市地下的“恩年据点”。这里是一群不愿接受“基因匹配”的人建立的避难所,墙上画满了橄榄树,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膏油香。
“这是‘喜乐油’。”据点的负责人陈婆婆递给林砚秋一个陶瓶,“用橄榄榨的油,加了香料,是‘恩年之语’的象征。以前,母亲们会用它涂抹在新生儿的额头上,要把耶和华的喜乐,传给孩子。”
林砚秋打开陶瓶,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她想起记录册里写的:“喜乐油不是用来掩盖悲哀的,是用来在悲哀中浇灌勇气的。就像繁衍,不是为了逃避死亡,是为了在生命的传承中,看见神的恩年。”
“昨天,据点里有个孕妇要生了。”陈婆婆拉着林砚秋的手,走到一间房间外,“她是‘基因匹配’的反对者,躲了三年才来到这里。你能不能……为她和孩子,唱一首‘恩年之歌’?”
林砚秋点头,推开房门。孕妇躺在床上,额头满是汗水,却笑着看向林砚秋:“我听,你有‘旧时代的歌’,能让孩子感受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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