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去读读小说网>女生言情>穿成老鸨:我爆改怡红院> 第100章 银簪诉旧泉州事,侯言泣尽半生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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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银簪诉旧泉州事,侯言泣尽半生痴(2 / 2)

“我只自己是京城来的行商,姓李。”

“她待我便少了许多顾忌,话做事都自在得很。”

“直到有次,我陪她去码头看新到的云锦,恰好遇上泉州知府带着属官亲来迎接。”

“那时候,她才知道,我是永安侯府的二公子。”

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哑了,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

“第二天我再去苏记布行,柜台后的伙计只大姐抱病,不见客。”

“我在布行门口站了三天,从晨光熹微等到暮色沉沉,终于在第三天傍晚,等到她从后门出来。”

“她没跟我一句话,只递给我一匹杭绸。”

“就是我当初订做骑射服选的料子,那时她只留下一句‘公子身份尊贵,苏婉高攀不起’。”

时念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就懂了。

苏婉不是不喜欢,是太清醒。

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世道里,商户女嫁进侯府,要面对的何止是门户不当的议论?

那些侯府里的规矩、下人的轻视、宗室的指点,她早早就预见了,所以才宁愿狠心推开。

“我那时哪里肯信?”

李睿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攥紧,指节泛出青白。

“我跟她我父亲最疼我,只要我求,他定会允了这门亲事;”

“跟她侯府的规矩我来担着,定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我那时年轻,总觉得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撞开世俗的铜墙铁。”

他年轻时就是这般意气风发,以为真心能抵得过所有阻碍,却忘了这世间,总有许多身不由己。

“她那时候只是沉默。”

李睿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每个字都裹着苦意。

“后来我才知道,她对她妹妹的话。”

“她,阿妹你可知,侯府的宴席上,连入座的席位都要分三六九等?”

“我一个商户女,进了门,怕连伺候笔墨的丫鬟都能踩我三分。”

“到时候,李公子的诚意,又能护我多久?”

时念心里感慨,原来这世间的偏见,从来都不只针对青楼女子,商户、奴籍、寒门……

那些被划在体面之外的人,都要背着无形的枷锁。

“我回盛京后,三番五次托人去泉州亲,连父亲当年留下的那匹贡品云锦都送了过去,苏家却始终咬定门户不当,不肯松口。”

李睿的指尖在石桌上轻轻划着圈,像是在描摹当年那封被退回的婚书。

“直到半年后,泉州府突然传来消息——苏老爷,也就是我的岳父松口了。”

时念端着酒碗的手微微一顿,秋风裹着菊香钻进鼻腔,那清甜里竟莫名带了点涩味。

“我记得那天是冬至,雪下得正紧,漫天漫地的白。”

“送信的厮冻得鼻尖通红,却咧着嘴笑,隔着风雪朝我喊‘公子!苏家老爷松口了!他只要您肯八抬大轿娶,苏家嫁妆分文不要!’”

他到八抬大轿四个字时,声音忽然发颤,眼底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却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我当时乐得差点掀了屋顶,连夜就让管家备聘礼,连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那支翡翠步摇都找了出来。”

“那是我母亲最宝贝的东西,我想着,给她插在发间,定然好看。”

一朵金黄的菊瓣被风吹得扑在他的玄色常服上,像撒了把碎金,却衬得他眼底的寞更重。

“可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欢喜,多像个笑话。”

李睿低头看着石桌上的酒渍,那晕开的痕迹皱巴巴的,像一朵枯萎的花。

“苏府的回信快得反常,连婚期都定得急,‘年内必须完婚’。”

“我那时候被欢喜冲昏了头,只当是苏老爷终于被我的诚意打动,压根没细想——”

哪有商户嫁女儿,急得连开春都等不及?

“您后来……查到原因了?”

时念轻声问,声音放得很柔,像是怕惊扰了这段美好但却很沉重的往事。

李睿抬起头,望向泉州府的方向,眼底是化不开的悲戚。

秋风卷着菊瓣在他发间,他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

“嗯,查到了。”

只是那时候,苏婉和他早已经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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