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重五十斤奔袭五十里的命令刚下。
队伍里就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像风灌进了破锣,嗡嗡作响。
不少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背上的布袋,里面装满了沙土,沉甸甸的压在肩上,像是驮了块石头。
陈小三背着布袋,压得肩膀生疼,腿肚子都在转筋,这布袋足有五十斤,比他妹妹还沉。
昨天收割麦子累得腰还酸着呢?
现在一迈步,腰就像要断了似的,每走一步都觉得骨头在响。
旁边的王小二更惨,小脸憋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顺着下巴往下滴,每走一步都像要栽倒,却咬着牙,没哼一声。
因为,他爹死前说过,当兵的不能喊疼!
“都站直了!”
林猛骑着马在队伍旁来回巡视,手里的马鞭“啪”地抽在地上,惊起一片尘土。
“当年跟着王爷破漠北,三天奔袭三百里,比这苦十倍!”
“现在才五十里就怂了?都是娘们不成?”
他的声音像打雷,震得人耳朵疼。
他勒住马,指着前面的山坡,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心上:
“看到那面旗了吗?”
“一个时辰内跑到旗底下,才有早饭吃!”
“跑不到的,就饿着!”
他知道,对这些刚放下锄头的流民来说,饿肚子是最管用的鞭策。
旗是红色的,插在五十里外的山坳里,在风里猎猎作响,像团燃烧的火。
士兵和民壮编成的新镇北军有两千人,此刻都背着布袋,咬着牙往山上爬。
积雪还没化完,山路又陡又滑,不少人摔了跤,雪灌进脖子里,冻得一激灵,爬起来接着跑,没人敢吭声。
谁都知道林猛的脾气,说一不二,真跑不到,真得饿肚子!
顾北站在寨墙上,用望远镜看着队伍,那望远镜是他用几块镜片改造的,能看清远处的人影。
他对身边的苏瑾道:
“林猛练兵太急了些。”
嘴上这么说,眼里却带着笑意,像看自家孩子的父亲。
他当年也是这么被老将军逼着练出来的,知道这种“急”里藏着的苦心。
“急?”
苏瑾笑道。
“王爷忘了?”
“当年您带我们破沙陀,也是这么练的。”
“不逼一逼,怎么能练出能打仗的兵?”
他想起当年在北疆,顾北带着他们负重行军,脚上的血泡磨破了一层又一层,晚上睡觉都得趴着,却硬是练出了一支能以一敌十的队伍,让漠北人闻风丧胆!
队伍里,林猛突然下马,捡起一个掉在地上的布袋扛在肩上,大步往前走:
“跟不上的,跟着我!”
他左臂受过伤,抬不高,却背着五十斤的布袋健步如飞,比不少年轻士兵还快。
后背的旧伤在颠簸中隐隐作痛,像有虫子在咬,他却像没感觉似的。
当年在战场上,比这疼十倍的伤都受过,这点痛算什么?
士兵们看在眼里,没人再抱怨。
一个老兵喊道:
“都跟上林将军!别让人看扁了!”
他是从北疆跟着顾北逃出来的,知道这种训练意味着什么。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队伍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喘息声里多了股劲,像拉满的弓。
陈小三摔了第三跤时,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想停下歇歇,腿像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动。
可他看到王小二拖着布袋,一瘸一拐地超过他,嘴里还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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