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早朝,紫宸殿内香烟缭绕,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却异常凝重。
赵珩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了太尉秦显身上。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此刻正微微垂着眼,看似恭敬,实则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傲慢。
“诸位爱卿。”
赵珩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平和。
“三日前朕欲封顾北为北疆节度使,后因顾北拒旨,此事暂且搁置。”
“如今北疆初定,需有重臣坐镇,朕以为,封顾北为节度使一事,仍需再议。”
话音刚落,秦显便立刻出列,他身着紫袍,腰杆挺得笔直,上前一步时,朝服的下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抬起头,目光阴鸷地望向赵珩,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陛下,万万不可!”
“顾北如今手握五万新军,掌控北疆六州之地,若再封他为节度使,让他总领军政大权,此人必成尾大不掉之势!”
“他日他若率军南下,长安危在旦夕,陛下岂能冒此风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百官,语气里添了几分煽动:
“更何况,顾北前几日公然拒旨,目无君上,此等狂悖之徒,岂能再予他权力?”
“依老臣之见,当立刻下旨,削其兵权,将他召回长安任职,置于陛下的眼皮底下,方能消除隐患!”
秦显的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便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秦家党羽纷纷出列,有的说顾北:
“拥兵自重,恐生反心!”
有的说:
“北疆之地虽远,却不能让异心之人掌控!”
一时间,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要将殿内的空气填满。
赵珩皱着眉头,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心中满是恼怒!
他岂会不知秦显的心思?
顾北与秦家有血海深仇,当年秦峰故意断粮,害死三万镇北军,顾北若真当了北疆节度使,手握实权,第一个要找的就是秦家算账。
秦显此刻跳出来反对,分明是怕自己的家族遭殃。
可他又忌惮秦家的势力。
秦显在军中任职多年,门生故吏遍布禁军和地方军队,秦家还掌控着长安的部分粮道,若是强行反驳,恐怕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赵珩张了张嘴,却迟迟没有说出话来,殿内的反对声越来越大,让他倍感压力。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一名侍卫跌跌撞撞地闯入,膝盖重重砸在金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脸色苍白,气息急促,高声禀报道:
“陛下,不好了!”
“长安街头各处,包括朱雀大街、西市门口,都贴满了揭发秦太尉罪行的告示!”
“百姓们围在秦府外,举着告示呐喊,要求杀秦显为镇北军报仇,场面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什么?”
赵珩大惊,猛地从龙椅上直起身。
“快,把告示取来!”
侍卫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上前的太监。
片刻后,告示被呈到赵珩面前。
纸上的字迹工整,密密麻麻写着秦显当年克扣镇北军抚恤金的明细,从粮草数量到银两数目,甚至连每一笔克扣的时间、经手人都写得清清楚楚。
更惊人的是,告示后还附了当年负责押运粮草的官员的供词,供词上按着鲜红的手印,详细描述了秦峰如何接到秦显的密令,故意拖延粮草运输,导致三万镇北军饿死战死。
“这……这是哪里来的?”
秦显凑上前,只看了几眼,脸色便瞬间惨白如纸。
他手指着告示,声音颤抖,几乎要站不稳:
“这是伪造的!”
“是顾北派人陷害老臣!”
“还请陛下明鉴,老臣忠心耿耿,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可不等赵珩发话,殿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甚至隐约传来:
“杀秦显,还公道!”
“为镇北军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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