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云州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中,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商贩开始摆摊,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支快马队伍踏着晨雾从城南疾驰而来,为首之人身着太监服饰,深蓝色的锦袍早已沾满尘土,边角处还被马蹄溅起的泥水染成深色,正是从长安赶来的李全。
他身后跟着十余名侍卫,个个面带疲惫,眼眶通红,显然是连日赶路未曾歇息,马鞍上还挂着一个明黄色的锦盒,锦盒上绣着金线龙纹,正是装着免死铁券的器物。
队伍刚到将军府门前,李全便迫不及待地从马背上跌下来,双脚落地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他顾不得揉摔疼的膝盖,也来不及拍打身上的尘土,连滚带爬地往府内冲。
守门的士兵见他衣衫不整,神色慌张,刚要上前阻拦,他便嘶声喊道:
“快!快通禀顾北王爷!”
“长安急报!西疆危在旦夕!”
“若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待不起!”
此时,顾北正在府中与苏瑾商议粮草调度之事。
案上摊着北疆各城的粮草名册,苏瑾正手持毛笔,在名册上标注可调配的粮草数量:
“云州粮仓现有粮草五十万石,可抽调二十万石运往西疆;雁门关粮仓有三十万石,可抽调十万石。”
“不过雁门关需防备蛮族异动,不能抽调过多,否则戍卒粮草会不足。”
顾北指尖在名册上点了点:
“再从代州粮仓抽调五万石,凑够三十五万石,分三批运往玉门关,第一批务必在五日内出发,由禁军护送,确保粮草安全。”
两人正商议间,帐外侍卫匆匆来报:
“王爷,长安派来的使者求见,说是有紧急事务。”
顾北闻言,眉头微挑,与苏瑾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昨日还在猜测长安何时会有动静,没想到今日便来了人。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声音平静:
“让他进来。”
李全踉跄着冲进厅堂,厅堂内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寒颤,可他顾不上这些,一眼看到端坐主位的顾北,当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发出一声闷响,再抬起身时,额角已渗出血迹,顺着脸颊滑落,混着尘土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王爷!求您出兵救救西疆!救救长安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顾北神色未变,指了指旁边的梨花木椅子:
“李公公先起身说话,何必如此狼狈。”
“一路从长安赶来,想必也累了,先喝杯热茶,缓口气再说。”
苏瑾见状,便上前拿起案边的青瓷茶盏,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李全面前。
可李全却纹丝不动,依旧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青砖,指节泛白:
“王爷若不答应出兵,老奴便不起来!”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眶红肿,声音带着哭腔:
“西疆五城已破,沙陀人攻破西州城后,屠城三日,百姓尸骨堆成了山,街道上血流成河!”
“周泰节度使率部死战,最终力竭战死,头颅被阿古拉挂在西州城门上示众!”
“如今玉门关只剩不到五千残兵坚守,城墙已被火炮轰出数道缺口,顶多撑不过五日!”
“陛下在长安急得团团转,三家主却互相推诿,不肯出兵,陛下没办法,只能派老奴来求您!”
“陛下说了,愿以大炎半壁税赋换您出兵,只求您能保住玉门关,保住西疆!”
他一边说,一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封染着墨痕的信,信纸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被他反复摩挲过。
他双手将信举过头顶,手臂因激动而不停颤抖:
“这是陛下亲笔写的求救信,请王爷过目!”
“陛下说了,只要您肯出兵,任何条件都可以商量!”
苏瑾上前接过信,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信上的玉玺印记无误后,才递到顾北手中。
顾北展开信纸,赵珩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字体虽依旧工整,却难掩仓促,开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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