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麻高兴几乎失声,“您的精神力,无法承受……”
“难道陛下就能承受吗?”司澄冷静得令人心惊,“我比她更合适。”
他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
第一,陛下乃帝国之首,亿万民众的主心骨和信仰,换作任何人,都不会允许她有危险;
第二,自己的精神力等级,是全帝国唯一一个在陛下之上的存在,更能够压制住虫族的能量;
第三,他经历过十年精神力病症蚀骨之痛,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抵御、延缓;
说到这里,他同怀中的小幼崽抵了抵额头,语气变得柔和。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笃信,自己的女儿能够解决一切。
眠昔抱着爸爸的脖子,眼圈红红,神情却已变得坚定:“昔昔,能做到!”
旁人在心中赞叹:不愧是司元帅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有了无可比拟的坚韧。
转移仪式很快开始。
为了不影响到其他人,司澄要求将自己、眠昔和觅夏关进可以隔绝精神力的病房。
二次防护的能量罩缓缓升起,水雾一样的冷光弥漫开来。
司澄提前调低了悬浮病床的高度,几乎贴在地面,以便眠昔能够得着。
他和觅夏并排躺下,闭上眼。
眠昔的小手同时搭在他们两个人的额上,张开翅膀,光芒流动,牵引着那枚虫卵缓缓移动。
昏迷中的觅夏感到疼痛,皱起眉。
但她仿佛明白是谁在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并未反抗。
被剥离的痛感司澄体会不到,然而很快,等来了移植的痛苦。
他的潜意识要抵御入侵者,可理智又要求他必须降下防御,迎接寄生体的到来。
小眠昔用尽全身力量,稳定住那枚卵,蓝眼睛里的光已经亮到人眼不可直视的地步。
虫卵的挣扎、嚎叫全都无效,最终被迫从觅夏精神力中撕开,沿着传导的能量轨迹,进入司澄体内。
那一瞬间,司澄的身体剧烈颤抖,提前做好束缚的双拳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眠昔对着两道隔离墙外面高高举起手,已经全副武装的伊莱立刻冲进来,把觅夏的病床推出去。
他进入前后不到二十秒,却被S级和A+级泄漏的精神力冲击得头晕眼花,刚把觅夏交给其他医生,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另一边,虫族的侵入,同司澄多年来建筑的屏障,爆发了激烈的对抗。
强劲的精神力共振几乎让他昏死过去,被一股熟悉又恐怖的痛意拉回过去——
炮灰,鲜血,爆炸,战友的惨叫,坠毁的飞船……
他此生最不愿回忆的梦魇,悉数重现。
旧日的伤痕被刀刃重新掀开,喉间有压抑不住的嗓音挤出,又被拽回去,变成没有语义的断续。
司澄的一半灵魂已经陷入地狱,另一半则清晰地认知,最坏的可能性发生了:他的PTSD被牵动得发作。
周遭的任何动静都成了危险的回声,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看起来是什么样子,无边的惊惧蜂拥而入,像个自死亡幽荫中唤回的幽灵。
“爸……”
“……爸爸……”
意识的漩涡里,司澄隐约感觉到一双小手死死攥着自己,呼唤着,哭泣着。
不要哭。他想。
但他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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