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个表妹嫁人之后,日子过得不怎么样。
丈夫好赌,又懒,还爱打媳妇。
家里的两个老人也是难缠的。
不过她现在还有钱出来买糖糕吃,看来日子也没那么难嘛。
沈君怡见到她就心烦,毕竟前世,白文康把她抛弃后,就带着这个表妹一起去京城了。
她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儿子,到头来让别人享福了。
沈君怡脸色阴沉,转身换了条路走。
路过布坊,她想到陈婉穗身上穿的衣服打满了补丁,也不合身了,于是就进去,挑了两匹布,一匹藕粉的,一匹鹅黄的,都是适合年轻女孩穿的颜色。
准备回去给陈婉穗做两身衣裳。
不过陈婉穗自己就会做衣服,让她自己做也行。
沈君怡最近还不一定有空。
沈君怡虽然绕路了,但是白文康的表妹赵秀贞,还是看到了她。
赵秀贞把手里的糖糕递给儿子,神色迟疑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她的儿子今年八岁了,之前送到白文康的私塾读过两年书,后来,因为丈夫不同意,所以,她就没继续送了。
不过现在,她想把儿子送到表哥家里住。
毕竟表哥的条件比她好得多,沈君怡又能干,家里的伙食很不错;正好表哥还可以教导她儿子读书,简直一举两得。
赵秀贞迟疑着,没有去找沈君怡,她跟沈君怡不熟,而且,她内心深处,还很妒忌嫁给了表哥的沈君怡。
她琢磨着,自己得去找表哥说。
赵秀贞蹲下身,看着正在吃糖糕的儿子:“小宝,娘教你的话都记住了没有?一会儿见了表舅,要怎么说?”
孙小宝一手一块糖糕,白胖的脸上和身上吃得到处都是。
他一边吃,一边说:“娘,我记住了,我就说爹爹打我,让舅舅救我。”
赵秀贞点点头,又道:“你可一定要记住了,要是忘了,你就哭,不要乱说话,明白吗?”
孙小宝点点头,看着她,满含期待地问:“娘,我真的可以住到表舅舅的家里吗?舅舅家又大又漂亮,还有肉吃,我可以一直住在那里不走吗?”
赵秀贞点头:“当然可以,你忘了吗,你表舅对你最好了。”
说着,她就拉起孙小宝的手,往白文康所在的私塾方向走去。
白文康所在的私塾,就在他们的镇上,距离热闹的百花街不算远。
他是负责给孩子们启蒙的先生,所以班上不仅有男孩,还有很少部分的女孩。
班上孩子多,白文康其实很烦给孩子们启蒙。
但是当私塾先生挣得多,而且,他也有空闲能多看看书,这对他来说,算是个好差事。
再者,他暂时也找不到别的可以干。
毕竟他受不得累,也吃不了苦。
当私塾先生,那些人望子成龙的父母们,还会巴结奉承他,时不时给他送些东西,他很享受这种被人奉承的滋味。
赵秀贞走到窗边,往里看了一眼,白文康转头,就看到了表妹。
他眼睛一亮,脸上有些惊喜,连忙放下书本,走出门来:“贞儿,你今日怎么来了?”
他和赵秀贞见面,多数时间,都是在私塾见的。
毕竟这个地方,沈君怡和赵秀贞的丈夫都不会过来。
赵秀贞一见到白文康,就眼眶一红,她走过去,欲言又止,最终,她把白白胖胖的孙小宝推到面前,哽咽着对白文康说:“表哥,贞儿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贞儿有个不情之请。”
白文康看到赵秀贞的眼泪,心都泛着疼了:“贞儿,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打量着赵秀贞的脸色,沉着脸问她:“是不是他又打你了?”
赵秀贞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倒是孙小宝开口了:“舅舅,我不想回家了,你带我回家吧,我要跟你回家。”
白文康牵着孙小宝的手,轻声说:“好好好,小宝想去舅舅家,那就去,舅舅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白文康安抚着孙小宝,又对赵秀贞说:“贞儿,吃饭了没有?”
赵秀贞默默摇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露出手臂上青紫的伤痕。
白文康心疼的不行,他一手牵着孙小宝,对赵秀贞温柔开口道:“走,我先带你们去吃饭,有什么事,咱们边吃边说。”
赵秀贞这才眼眶红红地跟上,轻声说:“谢谢表哥,贞儿又给你添麻烦了。”
白文康叹气,他看着赵秀贞那白皙的脸颊,通红的双眼,以及她那娇滴滴的声音,心里软绵绵的,说:“不麻烦,我是你表哥,照顾你是应该的,走吧,我带你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
另一边,陈婉穗那边也已经走到了乌石村,来到了刘四斤的门口。她先是敲了一下门,反应过来刘四斤没法过来给她开门。
于是,她就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了屋里。
进屋后,她就下意识地朝屋里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看,她就大惊失色!
刘四斤呢?
人呢?
他怎么不见了?
陈婉穗顿时顾不得害怕了。
她赶紧把那一篮子馒头放在床上,然后快步跑到厨房里,她低声喊了一句:“刘,刘四斤?”
她走到厨房转了一圈,甚至还趴在灶台里也瞅了一眼,小声喊道:“刘四斤?你在哪里?”
陈婉穗趴到锅里看了一眼,又喊:“刘四斤?刘……”
突然,一个低沉粗哑的男声从她的身后响起:“你在做什么?”
陈婉穗吓得脸色都白了,她“呀”了一声,手里的木质锅盖“咚”的一声砸在锅里。
她猛地回头,看到刘四斤那张近距离的脸后,她又“啊”的一声,猛然后退四五步,然后被草垛子绊倒,摔倒在地上。
刘四斤:“……”
刘四斤拄着一支新做的拐杖,就站在厨房里,神色复杂的看着陈婉穗;
他那原本乱糟糟的头发已经打理过,用布条绑着,脸上的胡子也刮干净了,露出来的那张脸,虽然谈不上英俊,但也五官硬朗,看着还算顺眼。
他从小风吹日晒,皮肤被太阳晒的黝黑,和白宜明那种斯文白净的读书人,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
陈婉穗胆子小的,连白宜明她都怕,何况是刘四斤。
她坐在角落里,脸色有些发白,紧张兮兮地看着刘四斤,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怎,怎,怎么……”
刘四斤盯着她:“我怎么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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