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沈君怡跟她说的话呢。
沈君怡说她的身体能养好,前提是要离开这里,去庄子里修养。
这些年来,刘夫人看了那么多的大夫,每一个大夫只知道她身体的问题,也都给她开药了,但是都不见好。
这些年来的求医问药,让刘夫人都有些麻木了,有些时候,她只要一见大夫的脸色,就知道那个大夫会给她开出来什么药了。
所谓久病成医,说的就是她了吧。
她这次出门,是让县令夫人过来找她,然后独自随行,并没有带府里的丫鬟。
所以她去找沈大夫看病的事,府里并没有人知道。
她把沈君怡给她开的药,随手放在桌上。
丫鬟们都习惯她出去卖药了,便也没有人敢多问。
刘夫人躺在床上,感觉到屋里的药物气味有些重,她突然对身边的丫鬟说:“小玉,去把窗户打开。”
丫鬟小玉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担忧地说:“夫人,你如今身子虚弱,吹不得风啊。”
刘夫人面无表情地说:“打开吧,我的身子日日如此,但窗外风光,却每日不同,错过了,可就看不到了。”
丫鬟小玉听到这话,有些迟疑地去开了窗子。
窗子一打开,微风便徐徐吹了进来。
吹散了屋里凝滞的药味,连带着整个厢房,都亮堂起来了。
刘夫人就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日光,在心里细数着时辰,看看老爷什么时候会过来看她。
刘指挥使名叫刘江文,他的父亲曾经是个百户,从小习武,性格强势。
当然,他有个性格更强势的娘,这不,才刚刚进院子呢,就被丫鬟拦住了:“老爷,太夫人说请您过去一趟,有事要说。”
不仅丫鬟拦着他,就连他的那两个小妾,也站在廊庑下,正面带娇羞地看着他呢。
刘指挥使一心担心着夫人,毕竟他的夫人虽然向来身体不太好,但是还从来没有身子差到,动不动的就晕倒的情况。
他和妻子在一起多年,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但即便如此,他在斟酌再三后,还是脚步一转,跟着丫鬟去了松鹤堂,看他的母亲去了。
事实上,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每次刘指挥使好不容易回到家,想和夫人吃顿饭,或者见个面说说话的时候,就会被老夫人喊走。
老夫人为着这事,还沾沾自喜得很。
虽然她只有一个儿子,不如别人的儿女多,但是她的儿子争气啊。
不仅比父亲出色,当指挥使,他还孝顺,听母亲的话。
且并没有沉迷女色。
没看其他男人为了妻子,或者小妾,而和母亲争吵,甚至嫌弃母亲的吗?
她的儿子就不会。
今日也是如此。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过来见她,脸上就笑了起来。
她对身边的丫鬟说:“去,把厨房里温着的粥,给老爷端过来。”
丫鬟就赶紧下去了。
刘江文回到家中,有些匆忙,身上的衣服也没换。
他站在老夫人跟前,问:“娘,你找我有事要说?”
老夫人把手里的燕窝粥放下,看了儿子一眼,笑着说:“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了?”
老夫人又说:“站着做什么呢?快坐下,我下午刚让厨房熬煮了燕窝粥,你正好喝一碗再走。”
这若是以前,刘江文肯定就坐下来,把粥喝了再走了。
他母亲养大他不容易,那些年吃了许多苦头。
如今他有了出息,当然要孝顺母亲。
只是今日不同,他还是有些担心突然晕倒的妻子的。
所以,刘江文就对母亲说道:“娘,既然你没有要紧事,那我就晚点再过来,我听闻嫣然突然晕倒了,我得过去看看她。”
老夫人听到这话,顿时就沉下来脸,很不高兴地说道:
“哼,她这几日都好好的,能有什么事?他不就是看你那两个小妾争来争去,所以心里妒忌,也就跟着学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罢了,你还真信她会晕倒?”
刘江文眉头微皱,他向来是听母亲的话的,母亲说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
但是这次,他觉得母亲有些太武断了。
毕竟他和妻子也在一起多年了,他知道妻子的品性,应当不会为了争宠,或者别的什么事情,来假装晕倒骗他。
所以,刘江文对妻子突然晕倒这件事,是深信不疑的。
他就对老夫人说:“娘,嫣然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我还是先过去看看她,若是她没事,我再回来陪你吃饭。”
说着,他就让丫鬟们好好伺候着老太太,自己转身出门去了。
老夫人气得跺脚:“这个不孝子,真是昏了头了,连我说的话他都不听了!”
丫鬟们看她生气,赶紧过来给她顺气:“太夫人,你就别生气了,老爷是担心夫人。”
老夫人沉默了片刻,又对丫鬟说道:“你,过去看看她,若是真的身体出问题了,就给她请大夫,好好养着身体,免得你们老爷又说我不待见她。”
丫鬟点点头,赶紧小跑着出去了。
……
刘江文来到刘夫人的厢房门口时,看到屋子里静悄悄,暗沉沉的,他就眉头一皱,问门口的丫鬟:“人都哪儿去了?夫人病了,怎么都不上前伺候着?灯也不点?”
丫鬟没想到刘江文会这么快过来,吓得瑟瑟发抖。
她赶紧跪下来,紧张地说:“回老爷,夫人说头疼,不让人近前伺候,把大家都赶出来了……”
刘江文沉着脸,大步走进屋里。
刘夫人其实听到丈夫的声音后,也觉得有些惊讶呢。
这才什么时辰啊?
天都没黑透呢,他怎么就这么快就过来了?
刘夫人看到刘江文的第一句话,就是:“相公怎么过来了?没去松鹤堂陪娘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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