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穗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着一些洗干净的瓜果进来。
这些都是她自己在院子里种的,刚摘下来,很新鲜,也很甜,好吃得很。
陈婉穗把篮子放在桌上,凑到沈君怡旁边,看着沈君怡正在做女工。
陈婉穗看一会儿,就说:“娘,你这是在做衣服吗?”
沈君怡点头;“秋天风凉,做件披风备用。”
她说着,抬头看着陈婉穗,问她:“你找我有事?”
陈婉穗:“……”
陈婉穗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到沈君怡的旁边,然后,她绞着衣角,迟疑了半晌,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沈君怡就看了她几眼,她不开口他,沈君怡也不说话。
沈君怡继续做女工,陈婉穗呢,则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那灵巧的缝纫动作,心里慢慢也静下来了。
她于是,就轻声对沈君怡说道:“娘,刚刚刘四斤回来了。”
沈君怡点点头:“嗯,我知道。”
她把手里的女工停下来,把针线收起来,问:“然后呢?”
陈婉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轻声说:“娘,刘四斤他,这次武举夺得了魁首,然后,他把得到的二十两银子,给我了。”
陈婉穗说着,就把二十两递给了沈君怡,对沈君怡说:“娘,你替我保管吧,我怕把钱弄丢了。”
陈婉穗还从来没有拿过那么多钱,心里紧张着呢。
生怕把这些银子弄丢了,那她该怎么和刘四斤交代呀?
刘四斤之前就给了沈君怡五十两,说是报答她治疗了他的腿。
不过,沈君怡都替他把银子存起来了,如今又有二十两,加起来就是七十两了。
沈君怡之前去县城里问过房子的价格,像他们现在住的这种小院子,县城里的价格估计得花上一百五十两,到二百两左右。
若是想要买个宽敞一些,能多上几间屋子的,可能得要花上三四百两银子了。
如今的房子也是很贵的,普通的老百姓,一辈子都不可能买得起县城的一套房子。
甚至是一些已经有官身的人,在城里任职,都得租房子住呢。
沈君怡把那二十两银子接过去,她说道:“也行,我先替你保管着。”
等以后刘四斤再攒一些银子,她就可以把钱拿出来,帮刘四斤在县城里买套房子了。
刘四斤从下无牵无挂的,也没有人替他打算。
他现在除了村里那间破屋子之外,自己也没有房子住。
沈君怡就觉得,不如替他买个小院子,他以后,也算是能有个安居乐业的地方。
沈君怡把银子收好后,从篮子里拿了个黄瓜咬了一口,脆脆甜甜的,很好吃。
陈婉穗看到沈君怡正拿着黄瓜吃,悠哉游哉的模样,也不开口问,她心里就不由得着急了。
娘怎么都不问她呀?
她都纠结半天了呢。
陈婉穗凑到沈君怡跟前,低声说:“娘,你怎么都不问我呀?”
沈君怡明知故问地说:“问你什么?”
陈婉穗:“……”
陈婉穗就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怎么不问,刘四斤为什么要把二十两银子,全都给我呀?”
沈君怡一边吃着黄瓜,一边故意开口说:“为什么,因为他想报答你?毕竟你之前也给他送饭了呀。”
陈婉穗:“……”
陈婉穗用力摇了一下沈君怡的胳膊,无可奈何地说:“哎呀,娘,不是那样的啦。”
沈君怡看着她那扭捏的小女儿表情就想笑。
她于是就不再打趣陈婉穗了,也压低声音吻她说:“好吧,我不逗你了,那个刘四斤,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陈婉穗一听这话,顿时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
她的脸色瞬间就红透了,低声道:“哎呀,娘,你怎么知道的?”
沈君怡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了,他天天都想方设法的来见你,每次一见你,就跟丢了魂似的,那眼睛一直跟着你呢,娘也是过来人,就他那个样子,肯定是喜欢你了。”
一个男人,他要是对那个姑娘没意思,那整天的制造机会见面,一看到就把眼睛粘在人家身上做什么?
总不能是闲的吧?
陈婉穗被沈君怡这样说破,其实还挺不好意思的。
陈婉穗自己从小就没有人关心她,她吃不饱穿不暖的,对家的温暖还是很渴望的。
虽然她现在已经有了沈君怡和白景明这两个家人。
但是,家人给她的感觉,和刘四斤给她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虽然她现在也读了书,会记账,跟着沈君怡之后,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但她的内心始终是自卑的,她总觉得自己找不到太好的人,像刘四斤这样,出身和生活经历都跟她差不多的人,跟她才是匹配的。
她懂刘四斤的艰难,刘四斤也能理解她曾经所受的苦难。
他们两人以后在一起了,说不定真的能把日子越过越红火呢?
沈君怡看着陈婉穗的模样,就知道陈婉穗对刘四斤也是有意思的。
要不然,按照陈婉穗的性子,她如果想要拒绝刘四斤,当场就拒绝了。
她不会收下那二十两银子,更不会大晚上地跑到她的屋子里来,跟她说这些了。
沈君怡握住了陈婉穗的手,温声问她:“穗娘,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陈婉穗有些羞涩,她低声说:“娘,我觉得,刘四斤这个人吧,还挺好的。”
经过前世的经历,沈君怡已经知道,刘四斤的人品确实是不错的。
前世他们素昧平生,甚至都没见过几次面,还是不同村的人。
连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不管自己的死活。
但是刘四斤路过的时候,还会过来帮她们。
沈君怡死后,他甚至在大雪天,挖坑把她埋葬了,还给她立了墓碑呢。
刘四斤是个不错的人。
所以这辈子,沈君怡是想要帮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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