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收到忽然的刺激，或是忽然遇见了不理解的事情，大脑会习惯性死机。
这种呆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状态，通常会持续几秒到几分钟不等，因人而异。
大部分叫这种情况为“懵逼”。
李法良目前就处于这种状态，事情反转的太快，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一路上，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最坏的结局。
他想过国君大怒，将他臭骂一顿，暴打一顿，革职查办，丢入大牢，甚至想过胡季犛一怒之下，砍了他的脑袋——
就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变成凶手了。
这种懵逼的状态，持续了足足五秒，可惜军官劈开他的脑袋，根本用不了五秒。
眼看着那道闪着寒光的利刃，马上就要劈到他的头顶，幸好一旁的李法义拉了他一下，才让他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法良，快跑！”
李法义拉着还没完全缓过神来的李法良，向着后方跑去，可是那里同样陷入了混战。
不止李法良，大明的士兵们也同样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就直接动了手。
许多人甚至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就被乱刀砍死，倒在了血泊之中。
当明军开始还击的时候，他们的同袍已经倒下了七八个人。
见到手下的护卫被活活砍死，队长血贯瞳仁，咬牙道：
“所有人，后队变前队，边打边撤，先杀出去再说！”
这支护卫不愧是精锐，队长命令一下，所有人即刻变换队形，化成前窄后宽的锥形阵，奋力向来路冲杀。
队长作为能力最强的一员，负责为所有人殿后，经过不要命的拼杀，交趾国围困的阵型，开始渐渐崩溃。
面对如狼似虎的明军，本来人数占优的交趾国军队居然显出不敌的趋势，交趾军官冷声命令道：
“稳住防线，弓弩手准备放箭！”
命令一下，在前面和明军拼杀的士兵退后几步，留出避免误伤的空间，下一刻，宛如飞蝗的箭矢从他们身后射来。
尽管已经有了防备，但无奈距离太近，明军又没有准备盾牌，仅靠用兵器拨打，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随着一个个弩箭射入血肉的声音，明军士兵好像秋收的麦子一样纷纷倒下，很快就减员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交趾军官长刀一挥，交趾士兵又一次对护卫队进行了合围。
还活着的大明士兵，此时几乎个个带伤，而队长不但身上留下十多处刀伤，体力也几乎到了极限。
他加入剩下的护卫中，高喊一声：“结圆形阵！”
明军迅速动作，面朝外结成一圈，将重伤的同袍围在当中，其他人面对着敌人，一旦有人倒下，圈内的人迅速补上。
此时明军的阵势更像是一只刺猬，将最锋利的武器对准了外敌。
只可惜，这只刺猬已经身受重伤，难以坚持了。
随着明军一个个倒下，圆形阵的面积也在渐渐缩小，到最后，只剩下队长和三四个人并肩作战，而他们面对的，是几十倍的敌人。
“噗！”
队长手起刀落，又砍倒一名交趾兵。
他的脸上已经被血污糊住，一只眼睛也受了重伤，无法睁开。
但脸上却泛着狠厉的笑容，仿佛一只垂死一搏的野兽。
“嗬嗬嗬，”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喉咙仿佛破风箱漏气：
“我本来不信，交趾国王敢和大明开战，今日同袍之死，罪责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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