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山脸上的肥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那双眯起的眼睛里，第一次迸射出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机。
“给你送礼。”
他怒极反笑，声音仿若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叶枭，你当真以为凭着一件新奇的规则武器，就能在这虚空市场无法无天了吗。”
“我四海商会，纵横宇宙亿万载，见过的天骄比你见过的星辰都多，你这点小孩子的过家家把戏，在我面前也配称之为‘礼’。”
他猛地一挥手，声震长空。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
“这司徒鸿，是我四海商会的叛徒，我，是来替商会清理门户的。”
“这份礼，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我倒要看看在这通天塔的地界，谁敢拦我钱如山办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后那九条燃烧着魔焰的骨龙，齐齐发出一声震慑神魂的咆哮。
恐怖的龙威，混合着深渊魔舰那独有的，足以碾碎星辰的沉重气势，朝着叶枭当头压下。
整个观星台，在这股威压之下，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些修为稍弱的宾客，更是脸色惨白，神魂摇曳，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钱如山，这是要用绝对的实力，将叶枭之前所有看似巧妙的应对，全部碾碎。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言语都是苍白的。
然而，面对这仿若天倾的恐怖威压，叶枭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都没有去看那九条咆哮的骨龙。
他只是将视线，重新落回到了那个跪在地上，已经因为恐惧而大小便失禁的司徒鸿身上。
“残次品，就要有残次品的样子。”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那震天的龙吼。
“连最基本的‘价值’都无法体现，留着也是浪费资源。”
他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修长，仿若由最顶级的神玉雕琢而成的手指。
在那手指的指尖，一缕比星辰还要璀璨亿万倍的金色数据流，悄然浮现，缓缓流转。
“你要做什么。”
钱如山心中猛地一跳，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他不知道那金色的数据流是什么。
但他却从那上面，感受到了一股，让他神魂都为之战栗的，源自生命最本质的恐惧。
那是一种，仿若凡人，在面对执掌着自己命运的创世神明时，才会有的渺小与无力。
“送礼。”
叶枭吐出了两个字。
他指尖的那一缕金色数据流，骤然亮起。
没有射出，也没有飞离。
它只是亮了一下。
与此同时，跪在观星台上的司徒鸿，整个人猛地一僵。
他的身体开始以一种，违反了宇宙一切生命法则的方式，发生了诡异绝伦的变化。
他的血肉，在消融。
他的骨骼，在重组。
他的神魂，在哀嚎，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地禁锢在那具，正在发生“质变”的躯壳之内。
“不。”
司徒鸿发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道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恐惧的嘶吼。
下一秒。
“噗。”
一声轻响。
那个活生生的人，那个四海商会的少主，那个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弟，竟是当着全宇宙的面，爆成了一团纯粹的，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液体。
那团液体在空中不断地蠕动，变形，最终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视线注视下，凝聚成了一块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暗金色，表面还铭刻着“四海通天”四个古字的金属令牌。
令牌之上，司徒鸿的气息尚未完全消散。
却已经不再是“生命”的气息。
而是一种冰冷的，死寂的，“物品”的气息。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安静了。
时间，空间，所有的一切，都仿若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大脑，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手段。
这是什么神通。
点石成金。
不。
这是点“人”成金。
是将一个活生生的，拥有神王境修为的强大生灵，从最基础的粒子层面，将其“生命”这个概念，强行抹除，然后重新“编写”成了，一件死物。
这是神才拥有的权柄。
这是造物主，才能够染指的禁忌领域。
“疯子。”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有古老的存在，从贵宾席上豁然起身，看着叶枭的背影，声音里充满了难以遏制的颤抖与恐惧。
如果说，之前的“兵主”，让他们看到了，一种全新的，足以改变战争格局的“规则武器”。
那么现在，叶枭所展现出来的，这种，将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能力，则让他们看到了，一个行走在人间的，活生生的“规则”本身。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于“强大”二字的理解范畴。
“我的‘见面礼’送完了。”
叶枭收回了手指，看也没看那块，由司徒鸿变成的金属令牌。
他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那黑龙魔舰之上，那个脸色已经由铁青，转为煞白的胖子。
“现在，我们来算算第二笔账。”
他再一次翻开了那本暗金色的龙皮账册。
“刚才，你说，这份礼，我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这句话，构成了‘强买强卖’。”
“按照我‘万物工坊’的规矩，凡涉及强买强卖者，需支付，商品本身价值，一百倍的罚金。”
叶枭的笔尖，在账册上轻轻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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