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庄那边,情形也差不多。
当初质疑声最大的几个老佃户,如今成了麦田最忠实的守卫者。
一天恨不得往地里跑八趟,赶鸟、赶野兔子,比看自家娃还上心。
他们看着那粗壮得不像话的麦秆,看着那压弯了腰的麦穗,心里盘算着。
一亩地这得打出多少麦子啊?
二百六十五斤?
看这架势,怕是只多不少!
要是真能打出三百斤,那交完租子,剩下的…
很多人光是想想,心脏就怦怦直跳,感觉像是在做梦。
一种混合着巨大喜悦、难以置信和些许不安的情绪,在所有签了对赌协议的农户间弥漫。
他们蹲在地头,看着那颠覆认知的麦子,互相嘀咕着,回忆着去年那个林管事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保证。
保底二百六十五斤…
达不到公司赔…
品质不达标加价收…
当时听着像天上掉馅饼,现在看着地里的麦子,他们忽然觉得,那林管事,那领航者公司,恐怕是真有通天的本事!
这麦子,根本不是老天爷赏饭,是那公司和他们的规程,从老天爷手里硬生生抢来的饭!
苏家庄园的六千亩连片麦田,长势更是惊人。
一望无际的麦海,齐刷刷的,穗头饱满一致,风吹过时,波浪整齐得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
庄头老周陪着苏承勇来看过几次。
每次来,苏承勇这位警察副局长,脸上都忍不住露出笑意,心里对那个远在太原的小外甥,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小子,捣鼓出来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吓人。
这哪是种地,这简直是点石成金!
林振土和其他农技员们则不敢有丝毫放松。
越是临近收获,越是关键。
他们每天行走在田埂上,监测着墒情,观察着麦穗的变化,警惕着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
他们知道,自己肩负的,不仅是公司的信誉,更是成千上万农户接下来一年的口粮和希望。
赵老蔫最后又看了一眼那沉甸甸的麦穗,慢慢站起身,捶了捶发麻的老腰。
他对着那片金绿交织的麦田,低声嘟囔了一句,像是说给麦子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服了,老子种了一辈子地,这回是真服了!”
夕阳的余晖洒满麦田,每一根麦芒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麦子特有的、令人安心的香气。
距离收割还有十几天。
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疑虑、所有的震撼,都在这片沉默生长、即将创造奇迹的麦田里,静静地酝酿着。
只等那开镰的时刻,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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