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周部冲出白骨山,地脉之力像奔腾的江河,强行吊着他最后一口气。
刘药师早就在山下等着,一看到周部那几乎被腐蚀成白骨的身体,老头子的手都抖了。
“快!回鉴古斋!”
一路无话。
鉴古斋的地下密室,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刘药师把各种瓶瓶罐罐里的药粉不要钱似的往周部身上倒,浓烈的药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刺鼻得让人头晕。
“少主,周部长的命……暂时保住了。”刘药师擦了擦额头的汗,“但他的生机被那股邪气伤了根基,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躺在床上,浑身缠满绷带,只剩微弱呼吸的周部。
是我冲动了。
我以为不靠地脉之力,光凭肉身和丹药,就能把幽冥阁这群老鼠踩死。
结果,差点把最信任的兄弟搭进去。
“林风……”秦兰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眼神里全是担忧。
就在这时,我怀里那卷从左使身上搜出来的兽皮卷轴,突然开始发烫。
一道柔和的白光从卷轴上散发出来,紧接着,整个密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那个女人,柳萱,带着她那两个面无表情的跟班,像水波一样,凭空出现在密室中央。
她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目光扫过躺在床上的周部,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最后落在我身上。
“看来,你已经把老鼠清理干净了。”她的声音很平淡,“虽然过程不太体面,还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我看着她,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顶到了脑门。
我从怀里掏出那卷发烫的兽皮卷轴,直接朝她脸上扔了过去。
“幽冥阁主死之前说,你们圣莲守望者,才是邪神最大的仆人。”
我指着被她用两根手指夹住的卷轴。
“这上面,画的是你们要找的天门。他告诉我,你们想用秦兰的血脉,去伺候那个大家伙。”
我往前走了一步,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现在,你给我一个解释。”
柳萱看了一眼手里的卷轴,脸上那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她身后的两个守望者,眼神也动了一下。
“他只说对了一半。”柳萱把卷轴随手一捏,那张坚韧的兽皮,直接化成了飞灰。
“我们确实要用秦兰的血脉。”
密室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不是为了伺候邪神,”她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冰冷,“而是为了……彻底毁灭它。”
“什么意思?”秦兰忍不住开口问道。
柳萱的目光转向秦兰,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祭品。
“远古时期,你们的先辈和那个东西立下契约,不过是权宜之计。镇压,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圣莲一脉代代相传的‘终极献祭’。”
“以当代圣莲最纯净的本源为引,点燃整个雪城的地脉,然后,将其彻底崩毁。”
她的话,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每个人的心里。
“将地脉连同地底那个邪神的核心,一同拉入无尽的虚空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这,才是根除一切的办法。”
赵雪梅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那……那秦兰她……”
“她会和地脉一起,化为虚无。”柳萱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都感觉不到疼。
“林风,”柳萱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我身上,“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选择。”
“第一,把她交给我。我会完成献祭,雪城从此以后,再无后患。你和你的人,可以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第二,”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威胁,“你可以选择抵抗。但你要想清楚,圣莲守望者的敌人,在这片土地上,从来没有好下场。”
整个密室,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看着我,等着我做决定。
“我……”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秦兰却先一步站了出来。
她走到了柳萱面前,直视着对方。
“我答应你。”
“秦兰!”我吼了一声。
秦兰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有不舍,有决绝,但更多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平静。
“但我有一个条件。”她重新看向柳萱,“献祭之前,我要亲手为雪城,为林风,布下一座全新的镇守之法。我要确保,即便没有了圣莲,他也能守住这里。”
柳萱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弧度。“可以。”
“可以你妈!”
我再也忍不住了。
一股无法抑制的暴怒,从我心底最深处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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