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柳家出来,没有半点轻松。
那只老狐狸吐出来的东西,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我胸口。
回到御水龙都的地下避难所,王金海把这里搞得像个军事堡垒,空气里都飘着一股金属和消毒水的味道。
秦兰和白芷在等我。
看到我进来,秦兰立刻站了起来,她脸上的苍白退去了一些,但眼神里的担忧还在。
“怎么样?”
“一只老狐狸,想在两艘船上都押注。”我走到她们面前,拉了张椅子坐下,“他吐了点东西出来,但还不够。”
我的目光转向白芷。
“柳萱,是邪神意志的追随者。”我把柳长青的话复述了一遍,“这个说法,你怎么看?”
白芷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早就料到了。
“不准确。”她摇了摇头,“柳萱比那更危险,她不是追随者,她想做的,是取而代之。”
她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简。
这块玉简跟之前在太虚观看到的不一样,更小,也更古朴,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有些符文还带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这是我们守护一脉代代相传的东西,上面记录的,才是圣莲守望者真正的禁忌。”
她把玉简放在桌子上。
我伸手想去拿,指尖刚碰到玉简,就感觉一股冰冷的排斥力传来,像是摸到了一块带静电的冰。
我收回手,看向秦兰。
秦兰会意,伸出手,轻轻地放在玉简上。
就在她手指触碰到玉简的瞬间,玉简上那些暗红色的符文猛地亮了一下。
秦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秦兰!”我猛地站起来,想扶住她。
“别碰她!”白芷立刻出声制止,“她在读取信息,你身上的碑王之力会干扰她!”
我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秦兰的额头渗出冷汗,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但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
过了足足一分钟,她才像脱力一样,猛地抽回手,身体晃了晃,被我一把扶住。
“你看到了什么?”我扶着她坐下,声音压得很低。
“裂缝……”秦兰的声音发飘,带着一种极致的恐惧,“那道天门的裂缝外面……有一个巨大的影子……”
她抓紧我的胳膊,指甲都快陷进我的肉里。
“它在等……它在等那扇门完全打开。”
我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那是什么东西?”我扭头问白芷。
“清算者。”
白芷吐出这三个字,整个密室的温度好像又降了几度。
“天门,从来不是什么通往上苍的仙路。”她的声音很平,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陈述感,“它更像是一个阀门,一个隔绝我们这片土地和‘外面’的阀门。”
“柳萱的‘终极献祭’,目的根本不是消灭邪神。献祭秦兰的圣莲血脉,引爆整个雪城的地脉,那股庞大的能量,只是一个信号。”
“一个足以冲开阀门,让那个‘清算者’降临的信号。”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之前压抑下去的暴虐力量,又开始在我身体里蠢蠢欲动。
我旁边的金属桌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清算者?她疯了吗!她以为她是谁,神吗?”我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凹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
“她不是神,她是祭司。”白芷看着我,摇了摇头,“而清算者,也不是神。它没有善恶,没有意志,更像是一种……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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