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颠簸的山路上飞驰。
我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可空气里的那股压抑感,却越来越重。
像一块无形的铁板,从雪山山顶直直地压下来。
整座城的地脉,都在哀嚎。
它们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从四面八方抽走,汇向同一个终点。
雪山之巅。
“周部他……”秦兰坐在副驾驶,声音很轻。
“他没事。”我打断她,“刘药师看着,王金海守着,那地方现在比银行金库还安全。”
我不想谈这个。
周部最后那两个字,“别净化”,像两根钉子,死死地钉在我脑子里。
它让我对白芷,对圣莲守望者的一切说辞,都打上了一个血红的问号。
“我能感觉到。”秦兰看着窗外,那座越来越近的雪山,“柳萱的力量,很纯粹,甚至……带着一种神圣感。”
“神圣?”我冷笑一声,“毒蛇的鳞片,在太阳底下也反光。”
秦兰没再说话。
她知道我心里的火还没熄。
车子开到半山腰,就再也上不去了。
前方不是路被堵了,而是空气粘稠得像水泥。
我一脚刹车踩死,车轮在碎石地上划出刺耳的尖叫。
“下车。”
我推开车门,一股夹着冰碴的狂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人脸颊生疼。
那股压力更明显了。
像是有几百斤的担子,一下压在了肩膀上。
我体内的碑王之力,被这股力量压得有些滞涩。
“我先上去。”我看着山顶的方向,“柳萱的目标是我。如果我被她的阵法困住,你就用圣莲之力,破坏我留在路上的记号。”
我准备沿途留下几个不起眼的碑王烙印。
秦兰摇了摇头。
她走到我面前,伸出手,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们是一体的。”她看着我的眼睛,瞳孔里闪烁着七彩的流光,“忘了在地下,我们是怎么合二为一的吗?”
“你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我的感知也是你的感知。”
“要死一起死,要赢一起赢。”
我看着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
这个女人,早就不是那个需要躲在我身后的秦兰了。
“好。”我反手握住她的手,“那就一起去掀了她的桌子。”
我们没有走常规的登山路。
我拉着她,直接朝着山顶的方向,走直线。
每一步都踩在没过脚踝的积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越往上,风越大,压力也越重。
柳萱的阵法,把整个雪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领域。
在这个领域里,她就是规则。
可我,偏偏就是来打破规则的。
我将碑王之力灌注在脚下,每一步踏出,都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墨色脚印,强行抵消着那股无处不在的压制力。
秦兰紧紧跟着我,她身上的七彩光华,像一层薄薄的暖流,护住了我们两人,驱散了刺骨的寒意。
终于,在天光彻底大亮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山顶。
那里,被一个巨大的,纯白色的光幕笼罩着。
光幕像一个倒扣的碗,将整个山巅都包裹了进去。
光幕内部,能量的波动平静而浩瀚。
柳萱和另一个守望者,就是那个一直沉默寡言,跟在白芷身后的女人,正盘膝坐在法阵的最中央。
她们闭着眼,神态安详,仿佛不是在准备一场惊天动地的献祭,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祈祷。
“她已经开始了。”秦兰的声音有些发紧。
“还差最后一步。”我拉着她,躲到了一块巨大的山岩后面,这里刚好是个背风的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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