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阳光正好。
御水龙都顶层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王金海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
为首的，正是监察部的陈部，他依旧穿着那身熨帖的中山装，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温和笑容。
他身后，跟着一个面容英俊，但眼神里带着几分桀骜的年轻人。
年轻人看向我的眼神，毫不掩饰其中的审视和一丝不屑。
他就是昨天在电话里，被我的意志压得差点跪下的肖扬。
“林先生，早。”陈部笑着上前，将一个密封的牛皮纸档案袋，双手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这是你要的东西，龙战国在整个东北地区，所有被标记的，有问题的联络点和人员名单，都在里面了。”
我没动那个档案袋，只是靠在椅子上，抬眼看着他。
“诚意收到了。”我淡淡开口，“说吧，你这条老狐狸，又憋着什么坏水。”
陈部脸上的笑容不变，旁边的肖扬却眉毛一挑，刚要开口，就被陈部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先生快人快语。”陈部从肖扬手里拿过另一份文件，摊开在我面前。
文件上，是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脑满肠肥，眼神透着一股狠厉。
“马云峰，人称马爷。邻市的地下皇帝，龙战国派系最大的钱袋子，手里不干净的产业，遍布整个东北。”
陈部的手指在地图上，邻市的位置点了点。
“我们的计划是，由我们监察部出面，以查税的名义，冻结他几家明面上的公司，把他逼急了。再由你的人出面，放出风声，说雪城有路子帮他洗钱。只要他踏进雪城的地界……”
“太慢了。”
我直接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陈部的话头一顿，脸上的笑容有了一丝凝滞。
“林先生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们这套玩法，像老太太织毛衣，一针一线，太费功夫。”我拿起桌上的手机，看向他，“把他电话给我。”
陈部愣住了。
他身后的肖扬，更是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林先生，这恐怕不妥。”陈部皱眉劝道，“马云峰生性多疑，为人狠辣，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警觉，直接打电话过去，只会打草惊蛇。”
“你们的计划，就是让他警觉。”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计划，是让他恐惧。”
我没再理会他，直接对王金海吩咐：“查马云峰的私人电话，一分钟之内，我要看到。”
“是，老板！”王金海立刻转身出去。
办公室里，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陈部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看着我，眼神深邃，似乎在重新评估我这个“合作者”。
肖扬则干脆抱着双臂，靠在墙上，脸上写满了“我看你怎么收场”的嘲弄。
不到三十秒，王金海拿着一张纸条快步走回，恭敬地递给我。
我拿起手机，当着陈部和肖扬的面，按下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极其不耐烦的，带着浓重口音的粗犷声音。
“谁啊？他妈的，不知道老子在睡觉吗？”
“马云峰？”我平静地开口。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你他妈谁啊？”
“我是林风。”
这三个字一出口，我能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重了几分。
看来，雪城发生的事，他已经听说了。
“林风？”马云峰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和警惕，“雪城的那个林先生？怎么，找我有事？”
“通知你一件事。”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三天之内，带着你全部的身家，来雪城，跪在我面前。”
“否则，我亲自去一趟邻市，教教你，‘家破人亡’四个字，怎么写。”
我说完，整个办公室里，针落可闻。
王金海和周部，大气都不敢喘。
陈部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认识我一样。
肖扬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的讥讽，变成了纯粹的震惊。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三秒钟。
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从听筒里爆发出来，笑得电话都有些失真。
“林风？林先生？我他妈还以为你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
马云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在雪城那块小地方称王称霸，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还想让我跪下？你配吗？”
“小子，我给你个机会。现在，你从电话里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爷，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听过。不然，我保证，不出三天，你的尸体就会飘在雪城的护城河里！”
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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