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想还阳吗?
是的,他就是想还阳!!!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死寂的魂体中疯狂燃烧、蔓延!
什么阴司神差,什么马面巡使,哪比得上重新呼吸到阳世空气,重新感受到血肉之躯的力量,重新执掌那生杀予夺的无上权柄?!
尤其是,在品尝过吞噬气运带来的力量甘霖后,他对摆脱当前困境、重获自由的渴望,已经强烈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盘旋着一个两全其美的疯狂计划。
他既垂涎皇太极身上那磅礴的真龙气运,又担忧一旦皇太极倒下,大清国本动摇,他辛苦创下的基业会分崩离析。
但若是他努尔哈赤能够重活一世呢?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
若是他能够还阳,凭借他手腕,重新接手大清,那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他可以更快地整顿内部,扫平一切潜在的反对声音;可以更高效地整合资源,厉兵秣马;可以亲自率领八旗劲旅,南下擒龙,一举攻克那看似摇摇欲坠却依旧顽抗的大明!
更重要的是,一旦他重返阳间,血肉重生,那该死的魂牌、那束缚他灵魂的生死簿,其效力必将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完全失效!
届时,他不仅能重掌人间权柄,更能摆脱朱由检的控制,真正海阔天空!
这简直是一举多得!
当然,这番赤裸裸的野心,努尔哈赤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面对毛文龙那仿佛能洞悉灵魂的尖锐质问,他脸上瞬间堆满了“被误解”的无奈和“坦荡”,赶忙摆手解释道:“毛帅何出此言?误会,天大的误会!本汗……我纵然有心还阳,可这世间,还有几人认得我努尔哈赤?又有几人还愿意尊我为主?”
他重重叹息一声,语气变得沧桑而悲凉:“别看他们一个个都是我的儿子,口口声声尊奉父汗。”
“可最是无情帝王家!”
“我虽非中原皇帝,可这汗位、这皇权,滋味如何,我岂能不知?”
“你觉得皇太极肯把帝位让给我吗?”
“更别说其他如多尔衮、济尔哈朗之辈,哪个不是野心勃勃?”
“他们如何能容忍自己头上,突然再多出一个‘太上皇’来指手画脚?怕是第一个容不下我的,就是这些‘孝子贤孙’!”
“所以,并非我想复活,贪恋权位。”
“而是……而是每每思及生前所为,尤其是当年在沈阳、辽阳等地……唉,杀孽太重,心中实在难安啊!”
他顿了顿,微微抬头,幽幽道:“所以,我只是想复活一些当年不幸罹难的百姓,哪怕只是少数,能复活的便复活,复活不了的便超度!也算是略尽心意,将功赎罪,求个心安罢了!”
“你放你娘的屁!”
毛文龙当即炸毛了,一把抓住努尔哈赤衣领,红着眼,怒道:“少他娘的在这假惺惺的猫哭耗子!”
“你还有脸跟我提沈阳?!你还有脸提赎罪?!”
“那些枉死的百姓,他们的血都快把辽河染红了!”
“他们的冤魂至今还在那片土地上哀嚎!”
“你拿什么赎?!”
“你这条卑贱的鬼命吗?!”
毛文龙红着眼怒斥。
当年努尔哈赤在攻克辽东各城时实行残酷屠城,沈阳等地尸横遍野,辽河为之染赤。
他麾下东江健儿,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哪个没有至亲好友惨死在建州屠刀之下?
可以说,他与建奴,那是有化不开的血海深仇。
而现在,老奴竟然说要复活一些逝去的人?复活不了的就超度?
呵,你他娘的开始赎罪了?
人死了,你想当圣人了?
努尔哈赤看着那眸中喷火,几欲落下血泪的毛文龙,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幽幽道:“你若不信,那便先去你在沈阳的旧宅!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复活你妻儿!”
毛文龙瞪着努尔哈赤,牙都要咬碎了。
为什么说他与建奴有血仇?
就是因为,他的妻儿,也死在了沈阳。
当年辽东沦陷,战火肆虐,他除了长子毛承斗在江南以外,其余妻妾之女,都死于非命!
沈阳,是他心中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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