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这件事让杨凡烦恼了一整天,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绪来,胡老道说的没错,西门豹的法子好是好,可惜流传太广,若是六大书吏想到了,那未免就要失了先机,可他也是无法可想,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日子还得继续,计划好的事情还得继续推进。
第二日一早,杨凡就来到衙门,先给黄师爷拉到了南书房。
黄师爷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如今黄师爷的日子也不好过,属于姥姥不亲舅舅不爱那一伙的,本来他的大老爷的心腹,可如今大老爷有了陈昌运这个新欢,黄师爷的重要性明显下降,本来结交了杨凡是他不幸中的万幸,毕竟杨凡属于地方实力派,而且杨凡还是董县令的筷子——汤圆好吃但烫嘴,不用筷子还真不行。
可谁料到杨凡脑筋秀逗了,居然自己找死,要去攻打青龙山。
黄师爷大老远迎着杨凡,就是准备做最后一搏,只要说通了杨凡,豁出厚脸皮来一推六二五,就是不去,料想上面董县令压着,那六大书吏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看看杨凡,叹了口气,道:“我说杨班头,这青龙山,以老夫所见,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杨凡跳起来,正要说话。黄师爷摆摆手道:“你不过是个衙役,官场上的场面话就不必说了!那都是骗天骗地骗旁人的鬼话,休想我来信你!”
杨凡嘻嘻一笑,也不言语。
黄师爷唉声叹气地道:“亏你还笑的出来,你不知道吗?今天这县城中又出了一桩大事了!”
杨凡奇道:“什么大事?我怎么不知道?”
黄师爷低声道:“这件事出了,可是对你大大的不利!”他左右看看,这才道:“今天早晨,县城中到处张贴着布告,说冯书吏、苟书吏、鲁班头等人与青龙山的山贼勾结,贪墨了税款四千两!”
杨凡皱眉道:“四千两?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黄师爷道:“就把你一个人瞒在鼓里啊!便是你与鲁中二人兵分两路,押运税款到府衙那一次!据布告中说,那青龙山的贼寇打开银箱,只见里面除了砖头就是瓦块,哪有银子的踪影?!”
杨凡笑道:“黄老先生说笑了,若此事是真的,却不知这消息从何处来?难不成是青龙山的贼人吃饱了撑的,冒险潜入县城便为了这等无聊之事?”
黄师爷伸手指点点杨凡,气道:“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这里面的关节都想不清楚!”
杨凡心中好笑,这布告便是我让七手儿四处去张贴的,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面上却露出极恐惧的表情来道:“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猫腻吗?还请黄老先生救我!”
黄师爷苦笑道:“你这样想,若此事是真的,那么说明鲁中在押送这批银子出发前,便知道这银子绝对送不过青龙山,不然他们送到了府衙里,开箱查验时,那便漏了马脚了!因此这消息若是真的,则冯书吏与苟书吏、鲁中等人与青龙山的山贼俱是一路,试问咱们县衙中安插了青龙山这么多的耳目,可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吗?人言兵者诡道也,又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衙门里的一举一动青龙山都是了若指掌,你这青龙山还没剿灭呢,只怕自己先丢了性命!”
杨凡点头道:“不愧是黄老先生啊!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黄师爷摇头道:“此事却绝非这么简单!你想啊,如果冯书吏、苟书吏、鲁中与青龙山的山贼俱是一路,这四千两银子想必是他们通同作弊,一齐吞掉了,其中自然有青龙山山贼的一份,是也不是?”
杨凡点头道:“这个自然,料想冯书吏等人必不敢吞了这青龙山贼人的银子!”
黄师爷一拍手道:“着啊!可是你再想,这消息说青龙山的山贼开箱看时,里面俱是砖头石块,若非消息是从青龙山传下来的,还能来自何处?”
他看杨凡一个劲地挠脑袋,叹气道:“若冯书吏、苟书吏等人是青龙山贼人的内应,这青龙山的贼人为什么又要四处张贴这布告,将自己的内应大白于天下呢!”
杨凡一拍脑袋,道:“还真是,奇怪啊!奇怪!”心中却也佩服这黄师爷心思缜密。
本来要在中国的官场上混,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必须做到心思缜密,最好有受迫害妄想症那才能将各种可能想明白。杨凡派七手儿到处张贴布告时却也没想过这么多。
黄师爷又道:“因此以老夫所见,这消息定是假的!”
杨凡简直要疯了,看来这栽赃陷害也是个技术活啊!虽然自己在这布告中攀附了冯书吏、苟书吏,却不过是痛恨他们将栓子选做童男,并无真凭实据说他们通贼。可这银车里都是砖头瓦块的消息却是百分百真实的啊!
有道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张布告高就高在七分是真,三分是假,使人真假难辨,可到了黄师爷这儿,愣成了假的了!自己说假话骗人骗不了那也算了,如今说真话都没人信,这是何等的悲哀!
杨凡憋了一肚子的气,等着黄师爷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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