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基地的阴冷,仿佛能渗入骨髓,与外界阳光下的木叶判若两个世界。
扎克静立于训练场中央,凝视着自己的左臂。
“封邪法印·伪”。
查克拉的精细拟态下,这条由“狂骨”与初代火影细胞构筑的禁忌之臂,此刻呈现出与右手别无二致的健康肤色。
皮肤纹理、毛孔细节,甚至是指关节处细微的褶皱,都模拟得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
指尖微微颤动,与真实手臂的灵活性毫无差别。
然而,只有他自己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层温润的伪装之下,是何等冰冷与炽热交织的毁灭性力量。
那是一种沉睡的火山,是深潜于渊海的巨兽,是连他自己都需时刻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的深渊之力。
伪装的初衷,与其说是为了欺骗敌人,不如说是为了安抚那些不必要的目光,以及……麻痹自己内心深处对这股非人力量的最后一丝悸动。
脚步声在空旷的训练场内回荡,打破了寂静。
一名戴着动物面具的“根”成员如同鬼魅般出现,声音透过面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空’,团藏大人有令。”
扎克转身,独眼平静地看向来者,如同深潭,不起波澜。
命令简洁而直接,目标并非什么声名显赫、赏金高昂的S级叛忍,而是一个代号“血隼”的木叶叛徒。
情报卷轴被递到扎克手中,上面记载着有限的信息:此人曾是大蛇丸麾下众多助手之一,专注于“咒印”的辅助研究。
在一次被标记为“失败”的实验项目后,他并未像其他失败品一样被清理,而是凭借其狡诈,窃取了部分不完整的“咒印”研究资料叛逃而出。
目前,根据线报,他潜伏在火之国与草之国交界处的一片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似乎仍在利用窃取的资料,继续其危险而禁忌的研究。
“任务目标:回收或彻底销毁所有与研究相关的资料、样本。清除目标‘血隼’。”
根成员的声音毫无起伏,如同念诵一段与己无关的文字,
“大蛇丸大人不希望他的‘废料’在外面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污染了实验场的环境。”
扎克的独眼微微眯起。
他立刻洞悉了任务的本质: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清理门户,更是对大蛇丸流落在外“遗产”的强制性回收。
同时,或许,这也是对他这只新生的“狂骨之手”,在面对大蛇丸体系下那种狂暴、非正统力量时,实战效能的一次隐秘测试。
团藏从不做无意义的安排,每一次任务都是多重意图的交织。
“了解。”
扎克的回应同样简短,听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多余的告别,也没有任何任务外的交流。
扎克的身影如同融入墙壁的阴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根部基地,孤身一人潜入广袤而原始的边境密林。
外界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甜、腐叶的醇厚,以及各种植物散发出的、混合着生与死的复杂气味。
这与根部那永恒不变的、混合着消毒水、陈旧血迹和冰冷石壁的味道截然不同。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在林间空地上跳跃。
久违的、属于自然的光与热落在皮肤上,却让他感到一丝陌生的不适。
他更像是一个属于黑暗的生物,阳光反而让他无所适从。
根据情报卷轴上加密的指引,配合着他自身敏锐的感知力,扎克在密林中快速穿行。
他的动作轻盈如猎豹,落地无声,仿佛一道掠过林间的幽影。
很快,他抵达了一片被灰绿色毒瘴笼罩的沼泽边缘。
瘴气带着甜腻的腐蚀性气味,寻常生物避之唯恐不及。
就在这里,在一片倒塌的、布满苔藓和寄生藤蔓的巨树根部,他发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入口——通道被巧妙地伪装成自然形成的树洞,内部向下延伸,通向未知的地下。
扎克没有贸然进入。
他闭上独眼,将心神沉静下来。
一种无形的、超越了常规五感的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又如同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以他为中心,向着地下深处蔓延开去。
空间感知。
在他的“视界”中,地下的结构逐渐清晰起来。
一个简陋但功能齐全的地下实验室结构被勾勒出来,包括通道、几个相连的洞窟,以及一些粗糙的能量反应源。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其中一个较大的洞窟内,存在着一个……狂暴、混乱且充满恶意的生命能量源。
那能量与常规查克拉相似,却更加原始、暴戾,充满了不稳定的躁动,仿佛一堆浸透了燃油的干柴,只需一点火星,就会猛烈燃烧、爆炸,直至自我毁灭。
目标,“血隼”,就在里面。
而且,状态显然极不稳定。
没有犹豫,也无需从常规入口突破。
扎克的身影在原地变得模糊,下一刻,他已直接出现在地下设施内部阴暗潮湿的通道中。
门门果实的能力,让他轻易绕过了入口处那几个简陋得可笑的警戒结界,如同穿过一道无形的门。
脚踩在略有积水的石质地面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通道深处,野兽般的咆哮、器物被砸碎的刺耳噪音,以及一种压抑不住的、如同困兽般的喘息声,混合着传来,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更添几分诡异。
扎克悄无声息地靠近那间作为主实验室的洞窟。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试剂味、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一种……仿佛什么东西腐败了的甜腥气。
实验室内的景象堪称混乱与癫狂的混合体。
粗糙的石制实验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器皿和试管,各种颜色诡异的不明液体流淌、混合,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滩污渍。
墙壁上涂画着潦草而癫狂的笔记、残缺的咒印符文草图,以及大量意义不明的数字和符号,仿佛记录着研究者逐渐崩溃的理智。
而在实验室中央,一个身形消瘦、衣衫褴褛的男人正背对着入口,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胸膛和脖颈。
他的皮肤下,如同有无数细小的活物在蠕动、钻探,浮现出黑色、形态不断扭曲变化的诡异纹路——那正是处于活性化状态、却极不稳定的不完整咒印。
他的身体因痛苦而佝偻,又因力量的侵蚀而微微颤抖。
他就是“血隼”。
似乎是感应到了陌生的气息,或许是扎克的出现打破了此地某种脆弱的平衡,“血隼”猛地转过头。
他的双眼赤红,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几乎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理性光芒,只剩下野兽般的警惕、痛苦与疯狂的攻击性。
“谁?!”
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是团藏那条老狗……还是大蛇丸那个疯子派你来灭口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
扎克没有回答。
对于将死之人,言语是多余的奢侈。回答“血隼”的,是骤然刺破沉闷空气的锐利尖啸——一枚冰冷的苦无,带着死亡的气息,精准地射向他的眉心。
“吼——!”
“血隼”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仿佛某种凶戾的猛禽。他身上的咒印纹路在这一刻瞬间变得漆黑如墨,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皮肤表面急速蔓延!
他的速度随之暴涨,竟在间不容发之际,以一个扭曲诡异的姿势,侧身惊险地躲开了致命的苦无。
同时,他的右手五指猛地弯曲成爪,指甲在咒印力量的作用下变得尖长乌黑,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带着一股腥臭的恶风,直抓向扎克的咽喉!
攻击未至,那股充满破坏欲和侵蚀性的混乱查克拉已然扑面而来,足以让寻常忍者心神动摇。
然而,扎克的眼神依旧古井无波。
面对这迅猛狠辣的一爪,他甚至没有后退半步。
覆盖着完美伪装的左手看似随意地抬起,后发先至,如同精准的机械臂,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血隼”那只变异手腕的关节处。
“咔嚓!”
令人牙酸的清脆骨裂声,在混乱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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