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多次强行催动空间能力进行中短距离跳跃,如同不断压榨一块即将干涸的海绵,几乎耗尽了扎克体内最后一丝可调动的查克拉与精神力。
当他终于凭借顽强的意志,抵达木叶村外一处位于悬崖裂缝深处、被重重幻术与物理机关遮蔽的根部秘密入口附近时,整个人已是强弩之末,眼前阵阵发黑,全凭一股不想倒在外面的意念支撑着。
左臂传来的酸软、刺痛与深入骨髓的虚弱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和清晰。
“暴君之甲”的过度使用,以及最后强行催动“千棘地狱”这种大范围血继爆发,似乎触及了这具融合之躯当前的某种承受极限。
不仅仅是查克拉的透支,更深层次上,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左臂深处那原本在微妙平衡中共存的初代细胞磅礴生命力与辉夜一族尸骨脉的冰冷坚硬特性之间,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排斥与紊乱,如同两种不同属性的强大能量在强行融合后留下的、尚未完全弥合的内部应力,带来一阵阵隐晦的灼热与撕裂感。
他不敢,也绝不能以如此狼狈、虚弱的状态直接进入根部基地。
那无异于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团藏和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面前。
在距离秘密入口尚有数百米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他凭借最后的气力,找到了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古老巨树,其根部有一个被雷击和岁月侵蚀形成的、内部中空的狭窄树洞。
他艰难地侧身挤了进去,洞内弥漫着腐殖土和霉菌的潮湿气味。
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树干内壁,他立刻喘息着,用尚且完好的右手,快速而精准地解除了左臂上那层完美的“封邪法印”伪装。
苍白的手臂暴露在树洞昏暗的光线下,表面看去,皮肤细腻依旧,除了因过度用力而略显僵直的肌肉线条外,似乎与往常无异。
然而,当他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体内,调动起那微弱却敏锐的空间感知进行内视时,景象便截然不同。
在他的“视野”中,左臂的骨骼不再是单纯的苍白,而是呈现出一种复杂的能量脉络网络。
此刻,这些原本应该流畅运转、如同星河般璀璨的能量脉络,在许多细微的节点和分支处,出现了明显的紊乱、扭曲,甚至如同被过度拉伸、锻造后产生了细微裂纹的百炼钢丝,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光芒。
初代细胞那充满生机的、温暖的能量流,正如同最耐心的工匠,自发地、缓慢地流淌过这些“裂纹”,试图进行修复和弥合。
但这修复过程本身,却显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打破那本就脆弱的平衡,甚至能感觉到两种力量在接触边缘产生的、极其细微的、如同水珠滴入热油般的能量溅射感。
“看来,这‘暴君之甲’的形态,对当前身体融合度的负担远超预期,绝不能作为常规手段轻易动用。”
扎克心中凛然,对这份力量带来的风险与代价有了更清醒的认知。
力量的提升,永远伴随着相应的制约和反噬,他必须更加审慎地衡量每一次使用的必要性与后果。
他艰难地从贴身的内袋中取出一个防水的小型忍具包,倒出几颗高品质的兵粮丸和基础的查克拉调和、疗伤药物,混着口中分泌的少量唾液,强行吞咽下去。
药丸化作一股微弱的热流散入四肢百骸,稍微驱散了一些冰冷和虚弱感。他盘膝坐下,摒弃所有杂念,开始引导体内那恢复了一丝的查克拉,配合着左臂深处初代细胞那自主的修复力量,如同最精密的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梳理、引导着那些紊乱的能量脉络缓缓归位,平复那隐性的排斥感。
这个过程缓慢、枯燥且充满了痛苦。
如同在清理一团被猫玩弄得纠缠不堪的、浸了水的丝线,每一次细微的能量调整,都可能牵动整个脉络网络,带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或灼热感,必须集中全部精神,不容有丝毫差错。
时间在寂静与痛苦中缓缓流逝。直到外界的天光透过树洞的缝隙彻底消失,夜幕如同巨大的黑绒布般笼罩了整个森林,扎克才感觉左臂内部那躁动紊乱的能量终于被暂时压制、引导回了相对平稳的轨道。
虽然距离完全恢复巅峰状态还相差甚远,骨骼深处那隐性的排斥感也并未完全消除,但至少表面已看不出任何异常,手臂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不再有那种随时可能失控的虚弱感。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额头上已满是冷汗。
重新仔细地施加好“封邪法印”,将左臂再次伪装得天衣无缝。
他又整理了一下身上因战斗和奔波而略显凌乱的衣物,抹去脸上不应存在的疲惫痕迹,确保自己看起来只是经历了一场寻常任务归来,而非刚刚从生死边缘挣扎而回。
做完这一切,他才如同真正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树洞,向着那处秘密入口潜行而去,熟练地通过层层验证,返回了那座位于地底、永远散发着阴冷与压抑气息的根部基地。
……
根部基地深处,那间永远笼罩在阴影中的书房内。
团藏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像,端坐在宽大的书桌后,仅露出的独眼在昏暗的油灯光下,闪烁着幽深难测的光芒。
他听着空气中传来的、来自暗处下属的汇报,关于“空”已返回基地的消息,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状态如何?”
团藏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目标‘空’已于一刻钟前通过七号入口返回。
表面无任何可见伤痕,气息平稳,行动如常。
但根据能量残留波动监测,其体内查克拉水平较其离村执行任务前,衰减幅度预估超过三成,精神波动亦略显疲惫,综合判断,疑似经历过烈度不低的战斗,并因此产生了显著消耗。”
暗处的汇报声简洁、精准,不带任何主观臆测,只陈述观测到的事实。
团藏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坚硬的木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叩、叩”声。
消耗巨大,却表面无伤?
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遭遇的对手实力过于低微,根本不值得他受伤;要么,就是他遇到了真正强大的敌人,但凭借某种代价极小、或者极其特殊的方式解决了战斗,甚至……是成功地摆脱了强敌,全身而退。
结合几乎在同一时间段,通过其他渠道传来的、关于汤之国“暗月商会”总部核心管理层在一夜之间被神秘力量彻底清除、以及与云隐村秘密往来的关键账本不翼而飞的消息,团藏那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大脑,几乎瞬间就倾向于后者。
他这把经过大蛇丸“优化”的刀,看来在外面,不仅完成了任务,似乎还卷入了一些……计划之外的麻烦。
“让他来见我。”
团藏沉声下令,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要亲眼近距离地观察,这把刀在这次意外的“磨砺”中,锋刃是变得更利了,还是出现了不易察觉的卷刃?
更重要的是,要确认其刀柄,是否依旧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
站在团藏那间压抑得令人呼吸困难的書房內,扎克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独眼投射过来的审视目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锐利、更加具有穿透性,仿佛化作了无形的解剖刀,要一层层剥开他的皮囊、肌肉,直抵骨骼深处,窥探到他左臂那尚未完全平复的能量涟漪与隐藏的疲惫。
他维持着标准的恭敬姿态,上前一步,将那个记录了暗月商会与云隐村走私往来的关键账本,以及部分能够佐证的火之国贵族资金往来凭证,双手呈上,放在团藏面前的桌案上。
“任务已完成。
暗月商会与云隐村之间的秘密走私渠道,所有关键证据均在此处。属下在潜入调查及取证过程中,遭遇商会武装力量的抵抗与拦截,已按照根部行动准则,予以清除处理。”
扎克的汇报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他将商会覆灭的真相巧妙地包裹在“清理抵抗”这合乎规矩的外衣之下。
“在清理过程中,属下察觉商会似乎并非独立运作,其背后另与一身份不明、行事诡秘的势力有所牵连。
对方目标难以判断,为避免节外生枝,影响核心任务,属下在确保取得关键证据后,便及时撤离了现场。”
他谨慎地隐去了与“觉”及其手下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也绝口不提自身底牌的暴露,只将“觉”所属的势力,模糊地定位为一个需要关注的“神秘组织”。
团藏伸出枯瘦的手,拿起那本账本,随意地翻看了几页,里面详实的数据和隐秘的代号,其价值他自然心知肚明。
但他只是粗略扫过,便将其随手放在了一旁,仿佛那并非他此刻关注的重点。他那独眼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再次牢牢锁定在扎克身上。
“神秘势力?”
团藏独眼微眯,狭长的眼缝中透出审视的寒光,
“可知其具体来历?或有何特征?”
“对方行事极为谨慎,未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标识或忍具。
属下仅与其外围负责接洽或守卫的人员有过短暂接触,其实力颇为不俗,组织性很强,但未能探知其更深层的情报与最终目的。”
扎克低着头,语气依旧平稳,将自己与“觉”那场几乎逼出全力的交锋,轻描淡写地归结为与“外围人员”的“短暂接触”,完美地掩盖了过程的凶险与信息的获取程度。
团藏沉默着,盯着垂首肃立的扎克,那目光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在扎克的肩头。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时间都似乎变得粘稠而缓慢。
他在判断,在权衡,在分析扎克话语中每一个字的真伪与隐藏的信息。
这沉默持续了良久,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团藏那如同石刻般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缓缓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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