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废王妃以苦主身份跑出来,哭哭啼啼,说是当年有不少金银珠宝被张居正给黑了,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居正的政敌,倒是乐见此事呢。
最少对张惟贤来说,也是一件好玩的八卦,他喜欢在蛛丝马迹中判断事情背后的文章,借此来锻炼自己的政治嗅觉万历十一年,张惟贤加太子少保,左军都督府都督,左府佥书,锦衣卫都指挥使,柱国,光禄大夫,种种荣衔一加,堪称人臣巅峰,锦衣卫恢复十六个千户所,每千户所吸收大量京城和天津保定的游民无赖,喇虎流氓,人数已经到近三万人,这些人全部由兵部发饷不说,张惟贤还从京营弄了不少军械下发,叫英国公府的京营武将负责操练,他自己每日隔营看操,“大都督”的勤勉已经众所周知,和内操一样,锦衣卫的操法经过一两年的努力,居然也很象个样子,而且因为大量无赖被加入锦衣卫之中,锦衣卫欺男霸女强掠敲诈民财的业务越来越熟练,做的越来越好,地方上的鸡鸣狗盗的事儿反而少了不少穿着亲军服饰,或是混成校尉,力士,穿着官服,总不好意思去翻墙偷盗所以张惟贤的名声在商户和中产之家坏到不能再坏,对文官和地方官员来说,锦衣卫反而不是那么可恶。
部下这么一说,张惟贤呵呵一笑,舒服的在太师椅中一伸懒腰,笑道:“就是这么说,我大致知道是谁在做这样的事,呵呵,不关我的事,而且,那位主儿怕是也自身难保了呢。”
张惟贤所说的自身难保,主持对张居正发起最后总清算的,便是现任首辅张四维。
天刚立秋后不久,京城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间,香山的枫叶红了,远远看去,层林尽染,整个山峦似乎被包括在一层红色的云霞之中,加上若干个佛寺修在半山,远远看去,真似仙境里一般。
但这样的胜景,张四维是没有办法再去欣赏了。
他已经病入膏肓,华陀再世亦无法救他的性命,所幸就是出生世家,又位列首辅,人参等大补的药对他这种虚症做不到根治,但用来吊命拖日子倒是好的,太医每次到张府,都是摇头,唯有把大补的方子开了一张接一张,张府上下也就知道,老爷就是拖日子罢了。
但张四维的心情极好
从公来说,他和申时行配合还算愉快,两位辅臣与万历皇帝的关系也是很好,其实两个人都是性子阴柔懦弱,张四维有时候还会顶一顶皇帝,申时行压根就是只知道奉承上意,凡事讨好,根本谈不上“节操”二字,当年的状元,不过尔尔。
不过这样也好,皇帝虽不常见辅臣,信任还是有的,隔一段时间,或赐表里丝绸,或赐茶叶,或赐瓷器器具,或是赐给御膳,自万历十年到十一年这大半年,两位辅臣每隔一个月也能面圣一次,算是当朝大吏中常常面圣的了。
圣眷好,国事也顺,改束湿为宽大之后,张四维听到的就只是赞颂之词,不论大吏还是微末小员,提起当朝辅臣,上下都是交口称颂,极力赞扬。
私事来说,两个儿子都有了孙子,儿孙绕膝,另外家中资产越积越多,已经俨然是官商一体的望族,而且两子都有进士身份,文官只要有这个护身符,将来家道就不会中落,江南的世族,从宋时就开始科举传家,到元时衰落一时,本朝又是二百多年不衰,张四维感觉自己已经尽到了人子和人父的责任,此生无愧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谨慎
于公于私,他已经十足满意,剩下的,反而是自己私人情绪上的一些东西了。
他最汲汲于抱复的,便是张居正。
十几年的压制,自己装低伏小,有时候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妾侍,时时要看张居正这个大妇的脸色过日子,这种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喘的生活,才造成了他现在虚弱的身体。
此仇,不共戴天。
在他的努力之下,张居正就要抄家,只可惜,没有戮尸,这算是美中不足,就算这样,他亦是满足了。
“师相,这里还有一封信,看封启是张敬修写来的,底下还有张懋修和张允修的落款,这兄弟几人,看来是向您求情来了。”
“哦我看看。”
复仇的滋味果然十分美妙,张四维面色枯黄,虽然刚刚是入秋不久,他已经躺在太师椅中,四周生着五六个银火盆,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毯子,就算这样仍然一副身上冰冷的模样。
在他四周,李植和江东之,羊可立三人分别侍立,和张四维不同,三人都是满面春风的模样,李植最近经常出入宫禁,连皇帝校阅内操时也经常伴随左右,他和羊可立等三人已经全部按京堂候补任用,已经将一袭蓝袍换了绯袍,经常将禁中语拿出来炫耀,绯袍玉带,口含天宪,人生得意之时,已经无可复加。
“三个蠢材”
张四维接信时,看到李植等人一脸的兴奋,不觉心中鄙夷。
这三个门生,全部有野心,也有不差的能力,这样的人一般会慢慢爬上来,因为既有本事,也舍得脸皮,当然不怕升不起来。
但三人的问题就是,前前后后的功劳和精力全用在打张居正上,皇帝现在用的称手,将来心思稍有一变,这三人的下场不问可知。
说来说去,就是三个干脏活的夜壶,这样的臣子,不论皇帝或大臣,在事件平息后,总会除之而后快的。
就算三人现在机灵,看到自己病重,已经暗中与申时行眉来眼去,但倒霉也是必然之事,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来发动了。
他也不出声,这三个门生对张四维身后的布局毫无益处,由得他们去便是。
倒是接了信来,展开一看,饶是张四维病重,亦是看的眉开眼笑。
他忍不住笑道:“江陵一世英雄,我在他面前大气亦不敢喘,他身故之后,他的儿子倒是向我求情乞活,种种哀怜之词,看的老夫心怀大畅。江陵地下有知,怕是要满地打滚了。”
这信李植等人已经看过,确实是哀哀乞怜,张敬修等张氏子弟可能不知道张四维的心思,一听说朝中风声不对,立刻写信来乞哀怜,看看这信,再想想张四维十几年在张居正面前伏低做小的憋屈,眼前这开怀大笑,便是可以理解的事了。
“你们来替我复信,嗯,就说老夫一定出尽全力,助他张家过关。当然,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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