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左翊卫的隋兵便来到寺前,不过还算收敛,只有为首数十人入内,也不敢喧哗嘶闹,只是恭敬肃请智顗大师出来相见,转交晋王殿下手书。
智顗为了不让人看出异状,依然如同杨广此前多次相招时那般拿捏,并不出来相迎。那校尉也不以为忤,问明了去向,亲自到智顗的禅房门外行礼恭请。
“左翊卫门下校尉刘灌,奉晋王殿下手谕,恳请大师速往扬州相见。”
“将军远来不易,且入奉茶。”随着一声嘎吱响动,明显很久没上油的木门缓缓打开,智顗示意那名校尉入内,一边奉上茶水,一边观其行色,见着实看不出一丝杀气后,才缓缓坐回蒲团问道,“晋王殿下此前相召,莫不是以文士往还,今日为何劳动将军”
刘校尉一口气喝干了一碗浓茶,拱了拱手说道:“好教大师得知,此番实在是晋王急切得紧晋王妃突染重疾不起,遍访扬州名医无效。嗣后却是王妃自言得神人托梦,说是命数有些违碍,非得大师代忏开解,方得无恙。晋王伉俪情深,不忍爱妻受苦,又怕寻常信使往还迟延、招呼不周,故而命宇文述大人遣人日夜兼程快马赶来倒是末将来得唐突了。”
听了如此这般说辞,智顗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动用这些武夫前来,只是要自己走一趟扬州,给晋王妃做做法事经忏,并无他意。只是以他数十年的养气功夫,面上自然是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的。
“劳晋王殿下费心了,既然信重老衲,老衲自当从命刘校尉准备何日启程,可是今日便要下山么”
“若是大师身体没什么不便的话”
“既如此,还请刘校尉先出去片刻,待老衲略作准备,一个时辰后便下山下山的山路老衲也是走得惯了,入夜时分总能到临海县上歇息的。”
“大师自便。”刘校尉说着,便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智顗目送刘校尉掩门离开,也不马上动作,静静打坐喝完一碗茶,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了,才起身绕到寺中人迹罕至的后院这里寻常不得他的首肯,僧众是罕有到此的转入后院后,便见到中年书生在一旁窥伺。
“来人只是晋王请老衲去扬州做经忏的,和萧居士并无瓜葛,让他不必躲藏了。”
“那便好,那便好我说小师弟也不是这等薄命之人。”中年书生闻言果然面露喜色,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后墙边的小门走去,想让外出躲藏的小沙弥赶紧回来。
中年书生在竹林中行不多远,压着嗓子喊了几声,便听到了小沙弥的回应:对方居然躲在后山陡坡上两丛交错的老竹上,从坡顶一眼望去,显然是看不见的,若是刚才那群隋兵搜查,想来也不可能找到。
小沙弥一听来的隋兵不是抓自己的,也是面露喜色,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正要让中年书生搭把手把他拉上去。
却不防,老竹表面光滑,又被少年人紧张之下汗水打湿了一段,要想发力爬起来的时候,小沙弥居然脚下一滑,“咔嚓”一声折了一段竹枝倒了下去,沿着山坡滚出足足七八丈坡地,才被下头的竹子架住。而小沙弥的脑门在一根竹管上狠狠磕了一下,瞬间便有嫣红的血色透了出来。
“师弟”
第二章 重生
顾胖子觉得头很疼。
他是一个70后,宁波奉化的乡下穷三代。90年代末,考上了浙大的电气工程专业。毕业后,几年制图、设计、建造师苦下来,终于做到一家机电工程公司的项目经理,赶在房价暴涨潮之前,勉强在杭州城里挣下一份家业。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是幸运的。
然而,他又是不幸的。08年不景气的时候,公司求大求全,撑不下去了。他却迎难而上,挖了一小撮骨干和资源,咬咬牙把房子抵押了,做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然后,他成为了一个机电工程承包商,江湖俗称包工头。
做了包工头之后,英年早肥的下场就逐渐逼近了他。实干的他,走上了一条不得不更多应酬的不归路。好日子没过几年,13年大形势再次恶化时,他终于尝到了他原本的老板在08年4万亿抛出来之前尝过的那种苦涩形势不好的时候,做个包工头,可真是比给别人打工还要苦不少啊,那种夹缝中求生存,两头受气的日子,真是谁过谁知道。
终于,在2015年的一天,在一个靠此前百般压价压成本才抢下来的项目验收时,顾胖子一边塞红包一边陪酒局,把监理验收业主统统打点好之后,还疲劳作业,登高验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再次醒来时,他只感觉到头很疼,缠着厚厚地绷带。汹涌的幻觉和匪夷所思的梦境记忆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门,加剧了因为外伤导致的疼痛。
“师弟,可好些了么唉,都是师兄害了你,早知道那些兵马不是来找你的,何必让你躲避呢。”
“嗯师弟”听着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顾胖子惊惧莫名地挣扎了一下;勉力睁眼去看,果然是一个束发布衣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在一边照看自己。顾胖子脑中也顿时反映出此人的信息:欧阳询,与自己一同托庇于智顗大师门下修行学习的,所以自己应该称对方一声师兄。
旋即,顾胖子心念电转:既然关于欧阳询这个人物的记忆并非梦境与幻觉,刚才在恍惚之间融入自己脑海的其他思绪,应该也都是真实的了
念及此处,他立刻不顾酸痛抬起自己的前臂,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略显枯瘦修长的白皙手臂,十指纤长矫健,透露出少年人的肌肤弹性,这显然不是英年早肥的中年人该有的。
毫无疑问,自己在出了安全事故之后,魂穿了。如果记忆没错,自己如今这副身体的主人,名字应该是叫作萧铣,是梁明帝萧岿的侄孙、梁靖帝萧琮的侄儿。如果论直系的血亲长辈,其生父名叫萧璇、祖父萧岩。在萧铣4岁的时候,生父就早逝了,是祖父和堂叔萧献把他带大的。
涌入脑中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令人痛苦难忍。所以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萧铣只是垂手瞑目,轻轻对师兄欧阳询吐出了一个“累”字,然后又假装暂时昏睡了过去。实则,他趁着这个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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