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佩斯本人是西班牙人,正是由于葡萄牙和荷兰的崛起,才将西班牙这个曾经无敌于海上的帝国拉下马来,变成如今的衰败模样,不得不跟在葡萄牙人的屁股后面捡一些残羹冷炙,可现在葡萄牙人又被荷兰人击败,西班牙商团的日子便更加不好过了。
郑芝龙与和荷兰人合作,更是得到了大明朝廷的支持,与刘香在广东海面上激战一场,而刘香的身后正是所谓的佛郎机人,也就是葡萄牙和西班牙人。
刘香败亡,也预示着南中国海彻底没有了佛郎机商团的立足之地,荷兰的东印度公司趁虚而入成了最后的受益者。
一直以来,要不是佛郎机商团在倭国的多年经营,加上掌控者马尼拉的重要区域,恐怕这些远洋贸易就真的被荷兰人和郑芝龙给霸占了,饶是如此,佛郎机商团还要每年向郑家上缴几十万两白银的过路费。
可现在,朱平安将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摆在了洛佩斯的面前。不过,洛佩斯却是犹豫再三,因为现在的朱平安相对于郑芝龙来说实在是太弱小了。
但这毕竟是一个机会啊。而且,在洛佩斯看来,朱平安万全不同于他接触过的所有大明官员,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朝气。
“也许,他真能创造出一个奇迹来”洛佩斯心里暗暗想到。
看出洛佩斯心中的天人交战,朱平安笑了笑,“说说刚才的金银生意吧。我知道佛郎机商团在倭国根基深厚,有的是办法弄到白银和黄金,这样,我可以考虑将付给贵商团的利润提高到两成。但要声明一点,我只要黄金,而且要按照倭国的金银兑换比例,也就是说,四两白银兑换一两黄金。”
洛佩斯仔细算了一下,“五两,这笔生意我自己便可拿下来。银票我可以找门路来套现,就按照你说的兑换比例,两成,我干了”
刘小刀闻听刚要劝阻,朱平安却鼓掌大笑,“洛佩斯先生果然是商业奇才,只是做个中间人,便可以白白得到不少的收益啊”
洛佩斯一时语塞。此时的金银比价,在倭国是一比四,在大明却是一比十,倭国盛产黄金,但白银保有量却是极少,这笔生意等于是将朱平安手中的财富全部兑换成黄金,而且按照的是倭国的金银比价,这其中,洛佩斯和朱平安都是占了大便宜的。
“不过,火枪的价格我却只能坚持五两银子一支了”朱平安说道。
“没问题”,洛佩斯瞬间便下了决心。虽然每支火枪他要赔上五两银子的代价,但和之前的金银交易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数目。更何况,此次交易已经让他额外多了一份赌注,从任何方面来说,他都稳赚不赔。
洛佩斯站起身,走到朱平安面前,伸出右手,“我希望这是我们合作的开端,一切就看大人您的成绩了”
朱平安和他一握手,又看看他身后的刘小刀,“以后你会发现,你今天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离开的时候,洛佩斯踌躇满志,但刘小刀却是一脸愁容,在他看来,自家的这个后台老板着实是被朱平安给忽悠住了。
广东一场前所未有的惨烈海战结束后,郑芝龙赔上了他号称“龙智虎勇”的亲弟弟郑芝虎,可自己这边,大龙头刘香也因被逼入绝境而投海自尽。“十八芝”中唯一可以和郑家分庭抗礼的刘香一脉自此化为过眼烟云。
这些年,佛郎机人和刘小刀等刘香的残兵败将不得不龟缩在倭国至大明江淮一带的部分岛屿上,静待时机复起,但郑家在荷兰和大明朝廷的扶持下,却是愈发的如烈火烹油一般红火,从倭国至马六甲,还有到马尼拉一线的海贸被他们牢牢的掌控在手中,麾下水师达到五万余众,各式战船也有四千余艘,真正成为了大明海域内的第一家族。
刘小刀等人再想恢复刘香时代的荣耀,谈何容易。
作为佛郎机人在大明的贸易代表,刘小刀等人和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一起陷入到低潮中。
可今天,刘小刀却感觉洛佩斯一扫刚刚的阴霾和震怒,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洛佩斯先生,回去的话,我们如何对商团的股东交待呢这可是二十多万两黄金”
洛佩斯却笑着摇摇头,因为相貌上的不便,所以,他一直呆在马车上,到了朱平安这里,谈妥了生意,又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这些天,即使他正在壮年也有些吃不消了。
洛佩斯斜靠在车厢内的软榻上,虽然在微笑,却显得异常疲惫。“不要通过商会的议事会,这笔生意我们自己来做。”
广东一战之后,佛郎机人在大明的贸易主导地位被彻底击垮,即便是商团内部也变得分崩离析,大多数人希望将商团的业务重心转回非洲和倭国。此时如果要通过商团弄出这么大一笔财富来,必然会招致众人的一致反对。
反正左右不过是赚倭国大名和德川家的银子而已,倒不如直接由自己来做,这便是洛佩斯的想法,左右一倒手,轻轻松松便可以赚得不菲的利润,又何必假手于人呢
“您就对这个朱平安这么有信心”刘小刀仗着胆子问道。
洛佩斯出身的想了一会儿,忽然抿嘴一笑,“或许是因为他有野心,就像我一样“
第五十三章 一路向北
崇祯十一年的新年刚过,凤阳城门外的官道上还是一片萧瑟的意味。乱匪李自成和张献忠接连兵败,已经向着西南方向败退,朝野一片沸腾,都盼望着新年新气象,能今早平定流贼,也好赶在今年的春田及时开垦播种,过一个平安、丰收的年景。
早上城门一开,凤阳城内便驶出了十余辆马车,一连又是一个多月滴水未见,土地被冻得坚硬无比,车轮碾压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早出城的百姓好奇的打量着这些马车,但每辆马车左右都有三四名彪悍的骑马汉子守卫,一看便知不是善茬,冷冷的目光扫视一圈,四周的闲汉和百姓赶忙小跑几步,生怕被这些个家伙给盯上。
车队一路前行,直到十里之外的凉亭这才停下来。凉亭显得格外的荒僻,已然是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茶寮立在官道的旁边,破旧的幌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听到声响,茶寮中钻出几个身影,打量了一下,这才冲着茶寮之内躬身施礼,“大人,来了”
而其中一人则向着车队挥挥手,大声喊道:“请通禀阴先生,大人在此相送”
朱平安身着皮裘在张二狗和王金发的卫护下从茶寮中走出来,料峭的寒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看看车队的护卫都换上了统一的棉装、皮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一身商贾打扮的阴世纲从车上下来,看到朱平安不禁有些意外。早几日便已经得了朱平安的吩咐,要他赴京城和周勉会和,在京城中安插一个互通消息的所在。为此,阴世纲便暂时放下了朱平安交待的建立消息来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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