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人家两个压根没瞧得上他,而且人家位高权重的,他也凑不到人家面前去。
这会徐驸马远走辽东,怎么会给他写信?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路数。
徐茂公那心眼可是多的不得了,翟让,单雄信那两个被他糊弄的团团转,李密杀翟让许就是他在背后使坏所致。
后来听说他更是在函谷带着人把单雄信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终被割了脑袋,当年大家一堆喝酒的时候,还真没看出来,怎么结下的那么大的仇?
…………
“应得的应得的,不过我的人情可不值钱,换了徐驸马还差不多,听这意思,贤弟在辽东和驸马有所结交?”
裴行俭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杯中的葡萄酿,随口便道:“将军和驸马同行多年,前些年又都在长安为官,听这意思,怎么好像有点……见外?”
呃……程知节被这句话噎住,有点笑不出来了。
索性当面拆开书信观看,他和徐世绩,张亮等人的恩恩怨怨,还真不太好说。
只能勉强说上一句,确实不熟。
世人相交,有的白发如新,有的倾盖如故,有的人相识满天下,知心无一个,有的人只一见面,谈笑间即可托付生死。
程大胡子自然是属于白首相知犹按剑之列,而最难糊弄的,正是在河南与他同行之人。
“程兄台鉴……”
徐驸马还挺客气,程大胡子腹诽一句,接着往下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徐世绩去辽东之前,在河南召了不少河南兵,这些人适应能力非常强,跟着聪明的徐驸马,在辽东也没受什么折损。
问题就是人心有点杂,其中有那么几个得用的校尉,曾经是程大胡子的旧部,徐世绩用得上,打算提拔提拔。
这几个都受过程大胡子重恩,时常会问起程将军在长安过的好不好,等大家伙老了好去投靠云云。
徐世绩不想糊弄人,想请程大胡子通个书信什么的,安安他们的心。
信里的话说的平平常常,既没有提当年旧谊,也没许什么好处,可程大胡子读来,心中却不由自主生出些暖意。
看完程大胡子把信扔在案上,心中暗叹,徐茂公确实大气的很,老程万万学不来。
那几个人程大胡子真不记得是谁了,可多年之后却还能念着他的好,不容易,谁说河南出来的人无情无义了?
转头他就对裴行俭说道:“贤弟你说说,咱们在河南摸爬滚打,机关算尽,到底为的是什么?”
裴行俭也不知徐驸马在信中说了什么,以至于让程大胡子发出这样的感慨,只是笑道:“时势使然而已,我不知将军如何,反正我是身不由己。
不然的话,哪会反反复复?到了如今,我都不敢跟人说起当年旧事,不光彩啊。”
程大胡子大表赞同,如遇知己,叫嚷着孙氏赶紧把皇帝都赞赏的拿手菜端上来让裴兄弟尝尝。
听的裴行俭嘴角直抽抽,觉着跟这厮交心有点多余。
不过程大胡子劝了两杯酒,就说起了裴行俭现在的职位,千牛郎将。
程大胡子是在羽林军中待过的,对千牛备身府,也就是现在的千牛卫很是熟悉,如今他结交的朋友里面,有那么几个就是千牛备身府的人。
从千牛备身府的由来,再说到职责,架构,人事以及千牛卫的近况,说到哪算哪。
裴行俭不由打起了精神。
比之虞昶打听到的那些,程大胡子说的则更为详实,还说等年后请裴行俭上门吃酒,到时候给他引见一些千牛卫那边的属官。
这才是程大胡子交朋友的手段,不是光靠嘴上说说,有些忙他是真能帮得上。
裴行俭坦然道谢,心态有所转变之下,就更加从容了许多,让程大胡子也觉察出,这人跟他那些狐朋狗友都不太一样。
就这不温不火的架势,将来有什么样的成就都不奇怪。
实际上,裴行俭的才能还是在领兵上面,拉开架势,十个程大胡子都不够他打的。
…………
程大胡子酒至半熏,裴行俭依旧面不改色,显然酒量极佳,这里面起码有薛大将军一半的功劳。
程大胡子见状,也知道灌不醉他,说不了什么知心话了,再饮下去,先去桌子底下的可能是自己,便只能做随意状问道:“贤弟,你那大兄与你可还有书信来往?”
裴行俭又吃了口羊肉,程大胡子的话多不可信,但这次倒没骗人,嫂夫人的手艺确实不错,可能真被皇帝称赞过。
“有的,只是隔着远,近两年只接到过他一封家书,那会他人在西海,正帮着张大将军放牧呢。
信中说将要调到姑臧,为李总管之佐,现下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对了,程兄人在兵部,知道我家兄长现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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