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感到了疲惫,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在麻木之中逐渐打磨起来了冰冷和杀意。
和马自成的情绪类似的,则是在他身后的七百名部曲,人人身上带血,人人都透露着一种经历铁血淬炼后的森然煞气。
他们目光如同鹰隼,在命令的执行上,也是整齐划一且彻底。
这样的状态,和当初那种东拼西凑、一触即溃,好听一点叫绿林好汉,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乌合之众的状态相比,已然是云泥之别。
马自成恍惚间,觉得自己有些陌生,但是重新回忆起来,这座山寨的寨主还在试图讨价还价的时候,马自成又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降,就得彻底!”
马自成当时的声音,冷的像是寒冬的极冰。
“想留后路?那就去死路上找!”
这并非孤例。
因为这一路上,马自成的选择就是,稍有抵抗,那就杀掉对方的头领,仅仅只将战斗力说得过去的人带走;
而就算是主动打开寨门献上全部家当、只求活命,那么他们也不过是获得了一张生命的临时字据。
因为接下来,他们要充当马前卒,率先侦查和攻打下一个目标。
可偏偏,马自成在远离王家沟之后,一路上除了攻占就是行军。
不眠不休,战斗亦是没有结束的时候。
所以,这张生命的临时字据,保不齐就会在下一场战斗里面,被对面的敌人给你“报销”了。
而本来有一位匪首,已经选择了这样屈辱的方式投降苟活,结果就因为他手下的一个小喽啰嘀咕了一句:“这算哪门子的投降”。
那个小喽啰便被马自成当场下令乱刀砍死,那个好不容易投降了的匪首,也连同其他的手下,一齐被尽数屠戮。
一串串尸体吊在寨门摇摇晃晃,如同劣质的晴天娃娃。
至于你问马自成理由?
不够恭顺,心存怨怼!
该杀!
事实上,哪怕对于那些已经被打磨锐利起来的“部曲”,马自成的手段也没有松懈过,甚至更是严苛到了一种残酷的地步。
有小兵出事,那就追查到伍长,伍长出错,那就追查到头目,头目再往上,就是头领。
而头领要是出现了推进缓慢,战斗不力的情况,那么该惩罚的就是马自成他自己了。
有的时候,一次攻击的延误,就会让连带着头领在内的所有人,都面临着杀头或者丢到马前卒的队伍里面去。
而且,马自成并没有否认自己身上的惩罚,因为他心中清楚,他本身就有罪孽需要偿还。
“畏缩不前者,杀!”
“号令不遵者,杀!”
“临阵脱逃者,杀!”
“祸乱军心者,杀!”
这四条,用鲜血和死亡铸就的铁律,在反复的执行下,就足以刻入每一个幸存者的骨血里面。
马自成利用恐惧,作为比任何利诱和承诺都更加有效的粘合剂,将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了一个有价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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