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往前踏了一步,军靴在地板上砸出“笃”的沉闷声响,那力道仿佛要将地板踩出印子。
他目光如探照灯般锁定雷战,黝黑的脸庞因愤怒而绷紧,额头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更显狰狞,声音里满是质问的锐利:“雷战,你敢当着我的面说,雷电突击队在全国特种兵大赛里表现好?我这里有一份完整的记录,每一页都有裁判组的签字,你要不要看看?”
他抬手从随身的战术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手指夹着文件边缘,狠狠摔在原告席的桌子上。
纸张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印着清晰的表格,红色批注格外刺眼:“小组赛阶段,雷电突击队三次触发模拟地雷,导致两名队员‘阵亡’,战术规避意识极差;对抗西部战区的特种突击队时,遭遇伏击后全队慌乱,放弃交替掩护战术,擅自撤退,若为实战,已全员覆没;最后考核阶段,遭遇血樱佣兵团时,如果不是陈浩男出手,雷电突击队的人可能阵亡了好几个人……”
“还有你们那所谓的‘实战战术’,我反复看了五遍比赛录像!”
牛头弯腰捡起一张录像截图,指着上面混乱的进攻路线,声音陡然拔高,“你们从左侧山谷突袭的路线,照搬美军三角洲部队在沙漠地形的作战教材,可当时比赛场地是丘陵地带,植被茂密,你们连清除障碍物的步骤都省了,这不是找死是什么?遭遇敌人后的战术规避动作,是五年前俄军特种部队就淘汰的方案,只会趴在原地不动,不知道利用地形隐蔽——这叫有勇无谋?我看是没脑子!”
雷战被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手紧紧攥着桌沿,指节泛白,连指关节都在发抖。
他想反驳,可看着地上的文件和截图,那些都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咬着牙,死死盯着地面。
旁边的雷电队员们也纷纷低下头,有人悄悄攥紧了拳头,有人则面露羞愧。
之前大赛结束后,马脸教官专门找过他们,指出过战术抄袭的问题,可他们觉得自己没问题,根本没放在心上。
马脸紧跟着上前一步,战术眼镜后的眼神冷得像冰,镜片反射着灯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股慑人的压迫感。
他盯着雷战,语气里满是嘲讽,每个字都像砸在雷战脸上:“还有脸在法庭上吹嘘自己是‘全军王牌突击队’?过去三年,全国特种兵大赛你们雷电连前十都没进去过,每次都是勉强及格,靠何旅长找关系才没被降级;今年大黑突击队刚成立,队员平均年龄比你们小五岁,还带着三个刚入伍的新兵,靠着陈浩男的战术指挥,硬生生从三十多支队伍里杀出重围,拿了全国第一,这就是你们口中‘不如小朋友队伍’的实力?”
他抬手推了推战术眼镜,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要是你们不同意这个观点,需要我现在就给各大军区的特战旅打电话吗?我把战狼突击队,黑虎突击队,龙战特战队的队长全叫过来,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说,是你们雷电的战术厉害,还是陈浩男带领的大黑厉害!让他们评评理,你们把失误的黑锅扣在一个孩子头上,到底丢不丢特种兵的脸!”
这话一出,雷战等人彻底蔫了。
他们太清楚牛头、马脸的分量了。
这两位是全军公认的“特种教父”,各大军区的特战旅旅长,有一半是他们带出来的兵。
只要他们开口,别说各大军区的特战队长,就算是军区的少将,都会卖面子过来。
到时候别说反驳,怕是还要被其他部队的队长当众嘲笑“输不起”“欺负孩子”,雷电突击队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更重要的事,全国特种兵大赛的时候,这些突击队都败在了陈浩男的手里,肯定会站在陈浩男那边。
雷战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最后只能颓然地垂下肩膀,连争辩的力气都没了。
牛头的目光重新落回陈浩男身上,语气瞬间柔和下来,甚至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与陈浩男平视,粗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陈浩男的肩膀,动作里满是爱惜:“孩子,别怕。全国特种兵大赛结束后,我就跟高司令员说了,‘你这孩子是天生的特战指挥人才,对战场形势的预判比二十年兵龄的老兵还准,长大后肯定能当将军’!我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审判你!”
他猛地转头,怒视着雷战和方唐镜,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我已经让助手调了这次抓捕刘家毒枭任务的全部资料,是你们雷电突击队突然更改作战策略,照搬大黑的卧底政策,还不提前与大黑共享最新的火力部署情报,这才导致战术冲突!最后牺牲的阎王,是你们雷电的突击队,不是大黑突击队的队员!”
“怎么?自己人犯错,就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要是陈浩男的作战方式真的错了,死的应该是大黑的人,而不是你们雷电的人!这个道理,你们不懂吗?”
这番话像一颗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法庭里瞬间安静下来,连之前议论纷纷的旁听军官都闭了嘴,一个个若有所思地看着雷战,眼神里满是怀疑。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雷战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显得格外狼狈。
“对啊,教官说得有道理!要是战术错了,死的应该是执行战术的人,怎么会是雷电的人?”
“我就说这里面有问题,原来雷电是自己改了策略,还不共享情报,这分明是他们自己失误!”
“陈浩男也太冤了,帮他们扭转过战局,现在还要被背黑锅,还好两位教官来了,不然这孩子就被冤枉死了!”
“雷战之前还说雷电实战经验丰富,我看就是一群只会甩锅的懦夫!”
细碎的议论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显愤慨。
雷战的耳朵嗡嗡作响,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让他浑身不自在,却又无力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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