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听筒里的怒吼像滚雷似的炸开,叶老的声音裹着积年的威严与怒火,几乎要把塑料机身震裂。
“你就是陈浩男?一个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不好好回学校背课文、写作业,跑到军事法庭来撒野!要不是你瞎指挥大黑突击队的行动,要不是你非要掺和雷电突击队的任务,阎王能牺牲吗?现在倒好,你还敢拿爆炸品威胁部队、威胁法官——你知道这在部队里叫什么吗?这叫叛逃!叫谋逆!”
“叛逃?谋逆?”
陈浩男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连带着声音都冷得像冰。
“叶老,您先别急着扣帽子。我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备案的现役军人,我的肩章是在任务里拼出来的,不是捡来的。以前抗战的时候,还有八岁的小战士冒着枪林弹雨给部队送信,我已经九岁了,带队执行任务怎么就成了‘瞎指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脸色难看的雷战,语气更冷。
“您口口声声说我‘叛逃谋逆’,我倒想问问,是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是雷战在您面前添油加醋,说我故意破坏任务?还是方审判长没查清楚就定了我的罪?再或者,是您这位老首长连调查都懒得做,直接跟着他们一起扣帽子,非要把我抓起来审判,好给雷电突击队一个‘交代’?”
电话那头的叶老显然没料到陈浩男会如此尖锐地反驳,愣了半秒,随即怒火更盛,声音里的威严几乎要压垮听筒。
“就算你有军人身份,也改变不了你打乱部署的事实!阎王的营救任务有方案,有严格流程,轮得到你一个半大孩子指手画脚?他牺牲的时候,你就在现场,你难辞其咎!现在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
陈浩男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
“该付出代价的是刘腾!是乱用卧底政策的雷战等人,不是我!叶老,您身居高位,握着查案的权力,不去揪出真凶,反而把所有责任推到我一个孩子身上——您跟雷战、跟那些只会甩锅的人,有什么区别?”
他往前踏了一步,声音陡然拔高,整个法庭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国难当头的时候,古有童子兵扛着枪站岗,抗战时期有少年队给部队送情报,怎么到了现在,我带着大黑突击队的兄弟保家卫国,倒成了‘胡闹’?您口口声声说军纪,可真正的军纪,是让功臣受冤、让凶手逍遥法外吗?是让一个九岁的军人,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定成‘叛逃者’吗?”
“你还敢顶嘴!”叶老的怒吼透过听筒炸出来,震得旁听席上的士兵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我看你是被高小子惯坏了!真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能无法无天?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把法庭掀了,也必须把你带走!警卫员已经待命,你要是再不束手就擒,我让他们直接开枪!”
“开枪?”
陈浩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行啊!您让他们开!反正您眼里,只有雷电突击队的命是命,只有军部的面子是面子,法庭里这几十个将士和书记员的命,在您看来,根本不值一提!您今天敢让他们开枪,明天全军区的人就都知道,叶老为了给雷电‘撑腰’,连无辜的人都敢杀!”
他这话像颗炸雷,瞬间让法庭里的气氛更紧张了。
后排旁听的士兵们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有人悄悄往门口挪了挪。
他们不怕训练吃苦,不怕执行危险任务,可没人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死在“军纪”的名义里。
电话那头的叶老显然被这话噎住了,过了几秒才咬牙道:“你别想用其他人的命要挟我!陈浩男,我给你最后十秒,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抱头蹲下!十、九、八……”
“别数了!”陈浩男突然对着电话吼道,声音里满是决绝。
“我告诉你叶老,从您不分青红皂白,听雷战他们的话把阎王的死扣在我头上,从您让方唐镜颠倒黑白、无视我方证词的时候,后果就已经由您们自己承担了!”
话音刚落,陈浩男直接把手机扔在审判席的桌面上。
听筒朝上,叶老的怒骂声还在源源不断地传出来,“三、二、一”的倒计时像催命符似的,在法庭里回荡,成了接下来场面的诡异配乐。
陈浩男不理会,伸手摸向腰后,指尖勾住一个黑色布袋的绳结,“哗啦”一声,布袋里的东西全倒在了桌上。
三几枚墨绿色的演习手雷、一捆细铁丝、一小包黄色的硝石粉,还有两个空的铁皮罐头盒,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
“他要干什么?”
台下的雷战猛地站起来,瞳孔骤缩。
作为特种兵,他对这些东西再熟悉不过,可陈浩男手里的演习手雷,保险栓已经被拧开了一半,露出里面的引信,这根本不是闹着玩的!
雷战也顾不上刚才被撩阴腿踢中的剧痛了,扶着桌沿踉跄着站起来,指着陈浩男嘶吼:“陈浩男!你疯了?那是演习手雷,你乱动会出人命的!”
陈浩男没理他,手指捏起一枚演习手雷,拇指顶住保险栓,轻轻一推,“咔哒”一声脆响,保险栓彻底脱落,掉在桌面上滚了两圈。
他又拿起那包硝石粉,撕开包装袋,小心翼翼地往手雷外壳里倒。
黄色的粉末簌簌落下,一部分沾在他的指尖,留下淡淡的痕迹,刺鼻的火药味很快在法庭里弥漫开来,呛得人直咳嗽。
“不对……这硝石粉的纯度,比咱们训练用的高得多!”
老狐狸眯着眼睛,突然大喊,“还有那罐头盒,他把盒底磨薄了,要是装进火药,一炸就是碎片!这不是演习道具,这是真的炸弹!”
这话一出,法庭里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真炸弹?”
“快拦住他!别让他弄了!”
旁听席上的士兵们慌了,有人想冲上去,却被身边的人拉住。
谁都知道,现在上去就是送死,陈浩男手里的东西,随时可能炸响。
雷电突击队的人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元宝一把扯掉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的战术背心,伸手就要去摸腰间的战术匕首:“不行,必须阻止他!这玩意儿要是炸了,整个法庭的人都得完蛋!”
“我跟你一起去!”老狐狸也动了,他虽然受了点伤,可身手依旧利落,手指扣住桌沿,就要翻身跃过旁听席的栏杆。
两人一前一后冲向审判席,脚步快得带起风。
可陈浩男的动作比他们更快。
他头都没抬,只听“唰”的一声,左手精准地抓住了元宝伸过来的手腕,右手同时扣住了老狐狸的胳膊。
元宝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腕像被铁钳夹住似的,疼得他龇牙咧嘴,连动都动不了。
他想用力挣脱,可那股力量越来越大,仿佛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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