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拎着裹着四件棉袄的布包,右手攥着钢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脚步沉得像砸在地上,每一步都让泥土微微震颤。
路边有两个村民想上前拦他,刚伸腿就被旁边的人死死拽住,那人压低声音急道:“疯了?
没看见他手里的家伙?
刘老三他们还躺炕上呢!”
两人悻悻缩回脚,看着顾从卿的背影,眼里满是惊惧。
大队部门口早就聚了人。
十几个村里的中年轻人或蹲或站,手里都攥着木棍、铁锹,甚至还有人抄着扁担,个个眼神凶狠,却又带着点发虚的警惕——大队长说了,只要把顾从卿撂倒,每人多记十分工。
可真见了这人拎着钢管过来,那股子悍劲让他们腿肚子都有点打转。
“来了!”有人低喊一声,原本松散的人群瞬间绷紧,纷纷举起手里的家伙。
顾从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走到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猛地停下。
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冷得像冰的眼睛,扫过面前的人墙,没有一句废话。
“让开。”
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在每个人心上。
没人动。
最前面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是大队长的远房侄子,他梗着脖子喊:“顾从卿,你打伤我三哥,还敢来撒野?
今天非得让你躺着出去!”
话音未落,顾从卿已经动了。
他没往前冲,而是猛地将手里的钢管横扫出去。
“呼”的一声,风声带着破空气的锐响,最前面那汉子举着的木棍还没落下,就被钢管狠狠砸中,“咔嚓”一声断成两截,震得他虎口发麻,木棍脱手飞了出去。
不等众人反应,顾从卿已经欺身而上。
钢管在他手里活像有了生命,时而横扫,时而竖劈,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有人挥着扁担砸过来,他侧身躲过,钢管顺势往对方膝盖一顶,那人大叫一声跪倒在地。
另一个举着铁锹劈头盖脸砍来,顾从卿手腕一翻,钢管精准地磕在铁锹柄上,借力一拧,铁锹“哐当”落地,紧接着钢管就顶在了那人胸口,逼得他连连后退,撞翻了身后两个同伴。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顾从卿像头闯进羊群的狼,在人堆里穿梭,钢管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闷响和惨叫,却没下死手,专挑胳膊、大腿这些地方招呼,既能让人失去战斗力,又不至于出人命。
他左手始终牢牢拎着棉袄,布包在打斗中偶尔晃动,却没沾上半点尘土。
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已经躺了七八个哀嚎的人,剩下的几个握着家伙,却吓得连连后退,再也不敢上前。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墙,转眼间就空出条路来,直通向大队部的门。
顾从卿甩了甩钢管上的灰尘,金属管上沾着点木屑,却依旧亮得刺眼。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人,抬脚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径直走向大队部的门,钢管“哐当”一声拄在地上,震得门板都颤了颤。
“谁再拦,就不是躺几天的事了。”
声音透过敞开的门传进去,带着冰冷的威慑。
屋里隐约传来桌椅碰撞的声响,却再没人敢出来。
顾从卿推开门,拎着棉袄和钢管,一步步走了进去。
他没耐心再耗下去了。
救人,算账,今天一并了断。
就是迷药好像白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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