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顾从卿像个旋转的陀螺,钢管舞得密不透风,没人能近他的身。
秦书凭着一股狠劲,木棍抡得虎虎生风,护着自己身前的一小块地方。
李广更是勇猛,铁锨劈砸之间,逼得村民们连连后退。
但村民实在太多了,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像打不完的潮水。
顾从卿的胳膊被一根扁担扫中,他反手一钢管砸在对方膝盖上,那人抱着腿滚在地上。
“从卿!左边!”秦书大喊着,一木棍替他挡开了身后袭来的锄头,自己却被另一人用扁担砸中了后背,踉跄着差点摔倒。
“秦书!”顾从卿钢管猛地横扫,逼退周围的人,转身扶住秦书,“说了让你们回地窖!”
“屁!”秦书抹了把嘴角的血丝,咧嘴一笑,“要死一起死!”
就在这时,屋里突然传来黄英的喊声:“找到了!枪在这里!”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看向东厢房门口。
黄英举着那杆锈迹斑斑的土枪,王玲站在她身边,手里还拿着个装着火药的小葫芦,两人脸色煞白,手却死死攥着东西,对着院子里的人群。
“都别动!”黄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再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村民们愣住了,举着兵器的手停在半空。
谁也没想到,这两个看着柔弱的女知青,竟然真的敢拿枪。
顾从卿趁着这空档,钢管一挑,将离得最近的一个村民手里的锄头打飞,沉声道:“想试试枪子儿的,就继续往前。”
大队长看着那杆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刚想喊“她们不敢开”,却对上黄英那双含泪却异常坚定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院子里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受伤者的呻吟声。
顾从卿扶着秦书,李广护在他们身侧,黄英和王玲举着枪站在门口,五人背靠背站在一起,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眼里没有退缩,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决绝。
顾从卿挨了几下棍棒,不过是些皮肉发麻的力道,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但看着秦书挥棍的身影,李广涨红了脸嘶吼着劈出铁锨,还有黄英和王玲抖着肩膀却死死举着枪的样子,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这些认识不到半年的人,竟能在这种时候跟他站在一起,面对几十号凶神恶煞的村民,没有一个往后退。
他们或许怕得发抖,或许手无缚鸡之力,却都憋着一股劲,跟他有着一样的念头。
顾从卿眼底闪过一丝暖意,脚下步子更快,几步冲到黄英身边,从她颤抖的手里接过那杆土枪。
枪身沉甸甸的,带着铁锈的凉意。
他抬手,枪口稳稳对准人群里的刘老大,眼神里没有半分迟疑。
“砰!”
枪声沉闷地炸响,在院子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
刘老大正张牙舞爪地喊着“她们不敢开枪”,冷不防枪响,吓得猛地一哆嗦,随即发现自己没中枪,只是脚边的泥地被铅弹砸出个小坑,烟尘簌簌扬起。
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顾从卿是故意打偏的。
“下一枪,就不一定打哪了。”顾从卿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枪口依旧指着他,“还要让你的人上来吗?”
刘老大的脸瞬间惨白,刚才的嚣张气焰跑得无影无踪,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周围的村民也被这声枪响吓住了,举着棍棒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的凶狠被恐惧取代。
他们不怕打架,却怕真枪实弹——这玩意儿可是能要命的。
大队长的脸抽搐着,嘴唇动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从卿竟然会开枪,并且真的敢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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