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手背凹痕往下淌,在山路石板上洇出串暗红的点。我背着叶小孤的脚步越来越沉,他后颈的头发蹭得我下巴发痒,那触感却突然变了 —— 不再是之前的僵硬冰冷,竟带了点温热的弹性,像活人皮肤该有的样子。
这念头刚冒出来,后背突然一轻。叶小孤不知何时挣开了我的胳膊,正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低头看手,他的手指在胸口磁石嵌过的位置轻轻摩挲,那里的皮肉已经平滑如初,只剩道浅淡的红痕,像刚愈合的伤口。
“你...” 我喉咙发紧,手背上的凹痕突然刺痒,像有虫在爬。他转过身时,瞳孔里的白茫茫已经褪去,黑眼珠在阳光下亮得惊人,下巴上没刮净的胡茬冒出了新茬,青黑一片,哪还有半分濒死的模样。
叶小孤弯腰捡起地上的磁石,青黑色的石头在他掌心转了两圈,表面的北斗七星刻痕突然渗出细小白雾。“北派的‘借魂术’。” 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比之前有力得多,“刚才在屋里,它吸了假老胡的魂。”
“假... 假的?” 我踉跄着后退半步,手背上的血珠滴在罗盘断针上,那指针竟微微动了动。叶小孤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指腹带着灼热的温度,比正常人的体温高得多,捏得我凹痕处的皮肉发疼。
“从我们进祖坟那一刻起,跟着的就是替身。” 他的目光扫过密林方向,那里的红光正在变淡,“真正的‘老胡’,早在民国二十三年就死在采参路上了,就是你听说的那个三爷爷胡守仁。”
这句话像块冰砖砸进我天灵盖,让我瞬间想起石碑上的名字。胡守仁,民国二十三年进山未归 —— 原来老胡念叨的亲人,根本就是“他”自己的结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扶着旁边的松树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
那么刚才死掉得也就不是真正的老胡!只是一肉个替身?
那么这个肉替身又是怎么冒出来的呢?
我看向叶小孤,想要问点什么!
叶小孤突然抓住我后领往他那边拽,我踉跄着撞进他怀里,闻到股浓烈的艾草味混着血腥气。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心跳快得像擂鼓,可皮肤下的肌肉已经恢复了力气,手臂勒得我肋骨生疼。
“应该是北派,北派用‘皮影术’造了个假身。” 他的下巴抵在我头顶,声音压得很低,“用老胡家后人的念想当骨,用祖坟里的磁石粉当肉,再灌点活人的血,就能造出个连自己都信的替身。”
我猛地推开他,手背上的凹痕疼得钻心。
难怪老胡对奶奶的桂花糕执念那么深,难怪他看见二大爷的烟盒包会失控 —— 那些根本不是亲情,是北派灌输给替身的记忆,像提线木偶的拉线。
这太可怕了!
叶小孤弯腰捡起地上的青铜罗盘,断了的指针在他掌心突然颤动,指向我们来时的路。“我估计,真正的老胡尸骨,应该就在养魂棺旁边。” 他用袖子擦了擦罗盘上的血渍,露出底下细密的刻痕,“假身只是用来引我们补阵的诱饵。”
我盯着他胸口那道浅红痕,突然想起他在屋里划出的 “跑” 字。那时他明明还只剩半口气,眼里全是白雾,怎么可能... 手背上的血突然加速外流,滴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映出叶小孤的脸,他嘴角的弧度里藏着种我没见过的冷意。
“你的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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