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开家出来,张大龙马不停蹄地带着赵阳和赵虎又转了几家。眼看时间快到十一点,大龙开着面包车直奔最后一家——于家镇的于卫、于国两兄弟家。
车上,顺着赵阳的指引,大龙一边开车,一边向赵阳、赵虎打听于家兄弟的情况。
此前他只隐约知道,这兄弟俩是从战场上因杀俘被开除军籍回来的,其他一概不了解。听赵阳细细讲来,才晓得更多内情:于家兄弟姊妹六个,上面有大哥二哥,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十七八岁了,家里还有位老母亲。
于卫、于国是老三老四,双胞胎,今年都二十四,还没成家。
自打退伍回来,因为没安排工作,兄弟俩只能在于家镇打零工过活。
这年头工厂本就少,活计更是稀缺,他俩大多时候在镇上的砖场拖砖坯,挣点微薄的生活费。
当初赵阳找到他俩,说年后能去大党镇煤矿保卫科工作,兄弟俩一口就应下了。所以张大龙并不担心他们会变卦。
车辆在赵阳的指引下,停在于家镇一连串平房前。赵阳指着其中一户说:“龙哥,这就是于卫、于国家。”
张大龙道:“走,进去。”说着,拎起东西率先朝大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院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张大龙侧耳倾听,门板后传来一连串尖利的女声,火气直冲门外:“天天在家里吃白饭,也不知道吃到啥时候!
两个这么大的壮劳力,就不能找点正经活干?天天打零工赚那两毛钱,能干啥?
从部队回来,人家当兵的都是带着军功章,他俩倒好,被开除回来!还不知道在部队干了啥缺德事!”
紧接着是另一个女人的劝声,带着和稀泥的调子:“大嫂少说两句吧,他们兄弟俩也不容易,这不是等着过了年砖窑开工嘛。”
“等?我看是等天上掉馅饼!”尖利的声音更盛,“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当个兵还能被开除,有本事别回来啊!”
全程没听到男人反驳的声音。张大龙抬手,咚咚咚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问:“谁呀?”
张大龙对赵阳递了个眼色,赵阳应声:“于卫、于国在家吗?我是赵阳。”
“在家。”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大门“吱呀”被拉开。
张大龙打量着开门的男人:个头不高,一米六多点,身材消瘦,但浑身透着股利落劲,像是被战场磨过的刀,藏着股子精明与狠劲。尤其是那双眼睛,时不时扫向张大龙,目光像淬了冷光的针尖,一下下剐着他的周身,像是在找任何一丝破绽——那眼神里的戒备与杀气,分明是随时能扑上来动手的架势,仿佛前一秒还在厮杀场,下一秒就能亮出刀刃。
“你们咋来了?这位是?”男人开口,吐字像砸在地上一样,简单有力。
赵阳笑着说道:“于卫,这位是张大龙,龙哥。龙哥,这就是于卫,过年后跟咱一起去干活的。”
于卫伸出手,对着张大龙说:“你好。”
张大龙握住他的手晃了两下,说道:“你好,于卫,我是张大龙。”
于卫开口道:“进来吧。”他侧过身子,对着张大龙做了个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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