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暴怒远超之前,整个环形熔炉空间剧烈震颤,覆盖墙壁的巨大齿轮发出令人牙酸的倾轧摩擦声,一些细小的锈蚀块被震得纷纷剥落。
“就是…现在…”葛蕾塔的声音像是从破烂风箱里挤出的最后一丝气流。
她的新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暗金色斑痕再次疯狂搏动、扩散。
承受着过度反噬的她,强行榨取着周遭翻滚的污秽能量。
她抬起布满细微裂纹、流淌着淡金汁液的手臂,不是攻击前方,而是狠狠朝着熔池下方深处虚抓。
“秽土之握·朽肉生根!”
空间本身如同泥沼漩涡般向下塌陷了一瞬间,目标是深埋池底、连接胚胎核心与熔炉地脉接口的无数条输送养分的粗壮能量根须中的一小部分。
葛蕾塔的诅咒之力强行侵染、缠绕其上,如同注入最致命的生物毒素。
被侵染的根须内流淌的光流瞬间变得晦暗、波动,输送给胚胎的“纯净”能量流中,被强行掺入了一丝极度污秽、混乱的诅咒杂流。
效果极其微弱,几乎无法撼动胚胎根基,但它此刻正处于极端凝练自身能量、如同胚胎发育关键时刻的状态。
这一点点强制注入的“杂质”,如同纯净血液里混入了带有破坏基因的病毒。
完美凝练的节奏骤然出现了一丝极细微、却让任何精妙存在都无法忍受的杂波干扰。
熔炉胚胎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不受控制的混乱,它的手臂,突然痉挛般地向上抬起,想要掸掉落在脸上的灰尘,极其幼稚、荒谬,动作僵直、笨拙。
一股狂躁的能量波动从胚胎深处混乱地迸发出来。
机会!
安多尔如同破麻袋般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嘶吼,再次挥动那条暗金金属鞘包裹的死臂。
“空誓镣铐”的墨色光焰微弱得几乎熄灭。
狠狠斩向距离胚胎巨爪最近的那一小片熔池边缘区域。
噗嗤!
墨色光焰如同滴入火炭的冷水,瞬间湮灭,但裹挟着安多尔最后意志的金属断臂,带着砸碎一切的凶狠,狠狠凿穿了那片能量稍微薄弱的熔池边缘结构。
无数蛛网状的裂纹瞬间从破坏点蔓延。
一小股暗红色的能量洪流如同受伤的毒蛇,猛地从裂隙中高压喷出,正好喷在胚胎那只痉挛抬起的巨爪根部,腐蚀与能量乱流的双重重击。
那巨爪的动作彻底失控,猛地向下拍击,砸在熔池表面,溅起更大的金属浪涛,整个胚胎的平衡瞬间被打乱,它巨大的身躯剧烈晃动,差点倾倒在熔池中,愤怒的嗡鸣如同海啸般从它内部爆发,震得整个空间濒临崩解。
但这已是三人以命换来的极限。
安多尔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断线木偶般向前扑倒,被溅起的腐蚀性金属液洒在背上,发出渗人的滋滋声,生死不知。
格伦伍德的左臂深深陷在熔池边缘几乎凝固的金属中,无法拔出。他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破碎的零件声。
葛蕾塔在爆发出最后一记诅咒干扰后,身体软倒,皮肤下的金色光痕彻底熄灭,新生的躯体如同烧尽的煤渣,只余下一点微弱的起伏证明尚未断气。
熔炉胚胎在最初的混乱后,稳住了身形。
头颅缓缓转回,重新“注视”着瘫倒在地的三人。
那股冰冷的、新生的威压没有丝毫衰减,反而带上了一丝因被蝼蚁挑衅而升腾的、纯粹的毁灭意志。
毁灭,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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