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送客的意思了。
时微从那股汹涌的悲悯中挣脱,目光落在他冷若冰雕的侧脸上。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彻底的冷漠。
可他微微起伏的胸膛,紧绷的下颌线,将他内心那片惊涛骇浪泄露无遗。
时微没有再说什么。
她走到水吧边,倒了一杯温水,双手捧着,轻轻放在他左手边的床头柜上。
“季总,无论如何,谢谢。”她开口,称谓疏离客套,然后对着他,浅浅地、郑重地鞠了一躬。
姿态恭敬,仿佛只是在感谢一位见义勇为的路人。
季砚深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过,比电击的瞬间更让他窒息。
他喉结滑动,用力从喉咙里逼出一声“嗯。”
男人猛地闭上眼,多看她一秒都会崩溃。
时微看着他刺眼的花白发根,想起那个梦,由衷道:
“季砚深,你保重。”
“人生还很长,好好活着。”
无论他过去有多可恶,从两年前他坠崖的那一刻直到现在,她内心深处,从没真正希望他死去。
“再见。”她吐出最后两个字,转身走向门口。
对他,她也无以回报。
脚步声渐远。
直到确认她出了病房,季砚深才睁开眼,深深呼出心口的那股钝痛。
时微在病房外遇见周京辞,同他客套了两句,便和时屿一起离开了。
周京辞推门进来,双手插在西裤兜里,踱到病床边,垂眸打量着床上废了一条胳膊的人。
“舍了半条命,就为换前妻一个鞠躬,一句‘季总’?”他嗤笑一声,揶揄他,“我们季哥这恋爱脑,真是史诗级别的,够载入史册了。”
季砚深对他的讥讽充耳不闻,只严肃地问:“股价波动大吗?”
“呵!”周京辞气极反笑,咬着后槽牙,“现在想起来关心股价了?徒手拉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它会不会跌?”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边,烦躁地咬着滤嘴。
“你特么那晚要是真电死了,北欧的项目怎办?周家怎办?”他俯身,逼近季砚深,一字一顿,“我周家就比不上时微看你一眼!”
“你这条命是我三番两次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你特么有什么资格死?”
季砚深抬眼迎上他指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疲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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