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0 章 乔澜是唯一一个，只选他……
乔澜沉默几秒, 避重就轻：“没有为什么，我听到了，所以想求证。”他话音刚落, 就懊恼地移开视线, 似乎觉得自己上来就在和沈淮序的这场无声对峙中落入下风。
“他说的都是真的。”
“……你确定你知道他说的什么？”
沈淮序看着他皱起的眉，心想, 随便吧, 如果你讨厌我可以不再皱眉，就那样做吧。
“我知道，”沈淮序语气轻声, 甚至隐约带了点笑意, “就是三十六中车祸和同性恋嘛，父母和私德, 我都没有。 ”
“沈淮序！”
沈淮序没再擡头, 他用发旋对着乔澜，忽然对手中的茶壶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盯着看了半晌，给乔澜倒了杯茶。
“你别这样讲话，”乔澜语气低了, 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别破罐子破摔。”
沈淮序手一抖，刮末的时候差点没拿稳杯盖，手被开水烫了一下：“那你想听什么？”
乔澜说：“我想听你自己说, 不想知道别人口中的和外面流传的你。”
沈淮序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他垂眸看着被开水烫到的那一小块皮肤，在时间的流逝下，创伤性的疼痛已经消失, 只留下逐渐红肿的拇指和挥之不去的针刺般疼痛。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烫伤。
原本以为关于那场车祸的伤疤已经愈合了，他曾经无数次像鞭尸一样把场景在自己脑海里重构，已经可以做到无波无澜了。但是面对心上人的疑问，他倏忽意识到，伤疤是愈合不了的。
重新长出来的皮肉要对准，轻轻戳一下，上面那层皮肉就会立刻腐朽，重新淌出汩汩的鲜血，被隐藏在潜意识里的疼痛还是会锥心刺骨。
“要不是他爸妈，我们孩子怎么会死！”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让这小孩指认毒品藏哪了不就行了？”
“小李满那孩子才是可怜，被他大姨那一家子害惨了！”
“我知道……你这叫同性恋？”
“我是同性恋，所以你觉得恶心……”
沈淮序很轻地笑了下：“乔澜，你不觉得这太残忍了吗？”
乔澜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说，维持着那个有些懵的表情。过了好久，他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犹豫着还是坐到沈淮序身侧，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我不逼你了，我没想逼你。我只是觉得我们是朋友，我想了解你，也想让你了解我……”
“我们是朋友吗，”沈淮序打断他，“我是同性恋，我不喜欢女孩儿。”
蓦地，乔澜的脸涨得通红，就连脖子都红了起来，像是要往下滴血。
沈淮序没给他找补的时间，继续说：“我们做不了朋友，不止是因为这个。还因为……”他声音轻到乔澜需要侧着耳朵仔细听，语气有些迟疑，仿佛罪大恶极，“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乔澜的表情瞬间变化莫测。
“昨天我全听到了，他怎么说我，我不在意，”沈淮序心跳有些加速，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但是他有一句话没说错，我们不正常，不喜欢、女孩儿。”
好吧，这本来就是乔澜已经知道的事，没必要再为此紧张。或许第一面他就因为见色起意喜欢上了乔澜。因为喜欢，所以忍不住靠近；因为喜欢，无法拒绝他的帮助；因为喜欢，才想千方百计藏起自己拙劣的人生。
沈淮序忍不住想，他现在需要的是乔澜明确的拒绝。如果乔澜再像平常那样温和地替他着想，他大概会比现在还要有损自尊心一百倍。他在乔澜心里的形象变成一个无耻的、下流的神经病也无所谓，只要现在可以让他缩回到壳里，他也认了。
转瞬即逝的时间，他的手心里已经冒出冷汗，乔澜为什么不说话，他在犹豫什么？
沈淮序打破寂静：“我除了跟阿满关系近一点，没有别的朋友，不是因为别的，是我不想招惹你们这些直男。短暂地走过一小段路，再分道扬镳，没什么意思……而且我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乔澜眼睛瞪地很圆，这么近的距离，但沈淮序看不清他的脸。
“最重要的是，乔澜，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就开始对同性恋好奇了，觉得男人和女人没什么区别，那是不可能的，这不是好玩的事。”
“我不会……”
“不会就很好，”话讲到这份上，沈淮序忙不叠地点头，他双腿微微岔开，手肘架在膝盖上，捂住自己的脸，“你妈妈应该也对你希望很高，别考竞赛班了，按照你应该走的路走吧，就当我们俩……”
他还没说完，乔澜冰凉的手一下子贴到他的后脖颈上，两个人的身体近乎贴在一起。
沈淮序能感受到乔澜颤抖的手，先是掌心，然后是手指，一根根落到他的脸颊上，他脑海里一片空白，预感到什么，就看到乔澜皱着眉，像拎小狗一样拎起他的脖子，把他按在了自己脸上。
——乔澜温热的、湿润的嘴唇和沈淮序干燥冰凉的唇角贴在一起。
明明谁都没动，只是两片皮肤的紧紧相贴，就让沈淮序从身到心地战栗起来。他从昨晚到现在，一口酒都没喝，但在此刻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他整个人都晕得有些恍惚了，仿佛飘在云端，又虚渺，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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