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擡手摸到了乔澜的头发。
沈淮序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他说了很违心的话，但是乔澜却亲了他，这是他的回应，还是施舍？
是施舍也没关系，或许这是他能亲到乔澜的唯一机会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为什么自己不能勇敢一次，及时行乐呢？
他的手慢慢向下，搭在了乔澜的肩膀上。乔澜今天穿的是件帽衫，帽子在沈淮序掌心里被揉成一团，他犹豫着，最终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欲念，五指张开，按着乔澜的后背把他裹紧了自己的怀里。
沈淮序后来回忆起来，对这一瞬间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唯独自己眼前，白净面皮上的那一点，像古画里画龙点睛般的一颗小痣，比黑曜石还要耀眼，笼罩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身下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正在突破衣服的束缚向上顶。
沈淮序没有和别人接过吻，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常的生理反应，但如果被乔澜发现，他会不会觉得恶心？沈淮序设想，一个男人对着自己硬了，大概每个直男就会立刻逃开，乔澜会不会推开自己？
为了避免这种痛苦，沈淮序率先松手，猛地往后让了一步。
空气开始重新流动，沈淮序感觉自己上下两片嘴唇像是糊上了一层什么物质，让他张不开口。
好半晌才哑声说：“你……试也试过了，现在知道了？”
乔澜嘴角很红：“什么？”
“别再找刺激了，”沈淮序不再看他，“我再喜欢你，也不可能陪你玩这种游戏，少爷。”
余光里，乔澜擡手擦了下嘴，他的表情因为愤怒变得更红：“你的意思是，我亲你只是为了跟你玩玩？”
“你不用跟我证明什么，”沈淮序语速很慢，一字一顿地，仿佛说得很艰难，“你只要不辜负自己就行了，不要管我。”
乔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解和疑惑，他扬声质问：“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乔澜！”沈淮序擡高声音，“你自己想清楚，为什么讨厌小舅舅的男朋友，为什么讨厌孟祈乐！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在你眼前，你要成为自己讨厌的人吗！”
说着，他用祈求的语气说：“你要飞上去，不要被烂泥绊住脚。”
乔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久忽然站起来，把手心里攥着的东西扔到沈淮序面前的茶几上，那东西很小，在玻璃茶几上发出叮当的声响，很快弹到
乔澜冷声说：“在我眼里你不是烂泥，我这样也是因为喜欢你。齐霁是同性恋，我的基因里就带着同性恋的种子，你再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那是我准备送你的礼物，你不想要扔了也无所谓。我走了。”
他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沈淮序下意识地想伸手拦一下，但他脑袋不太清醒，整个人慢了半拍。
也是因为潜意识里已经明白，他们已经不会再有下次说话的机会了。他胸腔里那颗心率过载的心脏重新落回到海底，轰隆一声响，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抓住。
等到他再回过神，别墅的阿姨已经把午饭做好了，初秋的第一缕风吹到沈淮序脸上，有些凉。他擡手擦了一下，全是水。
乔澜的礼物是一个小小的U盘，上面贴了张贴纸，写了个日期，是开学那天。
沈淮序没吃午饭，一头钻进书房，打开电脑，刚把U盘插上，电脑就跳出小心病毒的提示。U盘里只有一个安装程序，沈淮序没多犹豫就点了确认安装，就算乔澜心血来潮想送他一个病毒，那这台被攻击的电脑就是他唯一能留下的东西。
安装好，很快跳出一个粗制滥造到非常简短的动画，是一只小狗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沈淮序认识它，乔澜在救助站最喜欢的那只。
页面跳转，卡了两秒，忽然外婆满面皱纹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并不是照片、视频，而是程序牵动下提线木偶般的外婆。
可以看出来，乔澜的技术并不熟练，比如外婆把手伸到屏幕上面想要摸摸沈淮序头顶的这个镜头，因为卡顿停在半空中，只能看到外婆不断颤抖的手。
再比如，外婆拖长音说的话：“小子，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剩你一个人了吗？nono，我看那个叫乔澜的小帅哥就不错。”
“不要再觉得车祸是你的错了，毕竟谁也想不到那辆车的刹车会忽然失灵不是吗？”
“也不要觉得弟弟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要替别人做决定。”
乔澜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外婆已经去世了，也知道当年那场车祸的真相了。
他始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偷偷准备这份礼物，大概是要等到再完善一点才会给他，但现在被他逼的连同学朋友都做不成了。
沈淮序趴在桌子上，感觉自己已经丧失了流眼泪的功能，他的眼睛又干又涩，眨一下都痛。从小到大，没有人把他这样放在过心上，就连外婆照看两个小孩都心力交瘁，乔澜是唯一一个，只选他的人。
那么多选项里，只要他。
最要命的是，沈淮序清楚，他已经失去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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