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答，沈煜白挤出一个笑，低声喊：“哥，你来找爷爷有什么事吗？”
沈淮序无声叹了口气：“和你有关系吗？”
“没，”沈煜白耸耸肩，“关心一下嘛，爷爷最近总说腰疼，他年纪可不小了。哥，有事你可以找我爸啊，不一定非要找爷爷的。”
沈淮序看着他，半晌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行了，这电梯里就我们俩，装给谁看？”
沈煜白也笑，只不过相比较刚刚，笑容里多了点阴狠的咬牙切齿：“咱俩之间其实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的，我回去要挨我妈的骂，你也少不了要被爷爷说跟兄弟处不好关系，图什么呢？”
沈淮序没吱声，把目光落在电梯屏幕上，还有一层，再坚持一层就可以甩掉这个傻逼了。
还没等他想完，电梯忽然在三十四层会议室停了下来，“叮”的一声，电梯门大开，沈淮序和站在外面的爷爷四目相对。紧接着，他的目光后移，对上了小叔探究的眼神。
蓦地，沈淮序站直身体，冲着他们点点头：“爷爷，小叔。”
“你们兄弟俩怎么会一起上来？”沈望道乐呵呵地站到中间，“小序今天怎么样？累吗？”
沈淮序还没来及回答，沈煜白先一步蹭到沈望道身侧，扶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我哥到底来干嘛了？我问他，还要保密！”
“你哥怕别人听见了多心，”沈望道拍了一下沈淮序的肩，欣慰道，“你在公司里谨慎点没错，跟自家人没必要。”说着，他转向沈煜白，“你也非要留在国内高考，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干，别给我丢脸。到时候也让你进公司实习，你们兄弟俩接我的班！”
直到走出沈氏大楼，沈淮序眼前似乎还能看见沈煜白在间隙里瞥向他时，让人心惊的眼神。那眼神里包含很多东西，嫉妒的、憎恶的，甚至还有赤裸裸的恨意。似乎在他看来，沈淮序又一次抢走了什么。
“哥，这个虾片不买吗？”李满拉了一下手推车，“乔澜哥的清单上有。”
沈淮序回过神：“拿两包。”
“怎么了？今天实习不顺利？”
“没有，我只是觉得……”沈淮序顿了顿，没多说，他总觉得沈煜白的反应不对，给他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还没发生的事，说出来除了让别人跟着担心，也没别的作用了，他转而问李满，“别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回到家，沈淮序做了几个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本来就阴的天完全暗红下来，像生了的锈一样挂在天上，风也大了起来，吹得窗口的树叶簌簌作响。
沈淮序站在客厅里，盯着楼道口的那条小路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拿了件衣服去楼下等——乔澜这学期的选修课排在晚上，七点多才下课，好在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就能回来。
沈淮序借着遛欢喜，往外面走着去迎乔澜。
现下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小区里环境幽静，桂花的香味一直可以传到很远，擡头往上看，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有时还能从窗口看到孩子嬉闹和大人相谈甚欢的身影。
沈淮序刚一站定，倏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还未回头，就被人扑到背上，捂住了眼睛，乔澜嗡声说：“猜猜我是谁？”
“……乔乔。”
“不对，重新来。”
“好难啊，我猜不到，能不能给点提示？”
“……没意思，”乔澜从他背上滑下来，绕到身侧撞了他一下，随即俯身对着地上很兴奋的欢喜拍拍手，“宝宝，想不想我，好……好了，好狗好狗，抱抱，呜呜我的崽，想死我了。”
沈淮序在后面看了一会，找准机会，在乔澜刚要亲到欢喜的时候，快速伸手，大手捂住欢喜的头，把自己的脸凑到乔澜嘴边。乔澜没防备，结结实实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沈淮序看着他脸红红，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有一些得意，又有一点愁绪。
他才大三上学期，对很多事还无能为力，思及未来，或许还要经历数不清的困难，但只要一想到他毕业之后正式进入公司，成长起来，摆脱束缚，可以和乔澜永远在一起了，就好像从内里缓慢地长出血肉，把他这个人重新塑一遍一样。
“怎么又是他啊，”乔澜把碗里的葱挑出去，皱着脸说，“沈煜白？我都不记得长什么样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但是你们俩小心点，”沈淮序认真地说，“他不敢动我，说不定会从我身边下手。”
乔澜没当回事：“阿满小心点……我和你哥还在谈地下恋，我可是——老沈家的隐形人！”
见他确实没放在心上，沈淮序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结果无事发生。就在他以为自己想多了的时候，一周后，同一天下晚课，乔澜在饭桌上欲言又止了半晌，在逼问下终于透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今天回家路上，有人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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