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
乔澜刚停下手里的动作,瞪着眼想骂他,手机忽然在口袋里突兀地震动起来。
沈淮序讨饶地举起手,看见屏幕上闪烁着江岸的号码,乔澜忿忿地接起来:“讲。”
“谁又惹你了?”电话那头响起打火机的声音,江岸的声音含含糊糊的,“李满判了,三年六个月。”
几个月后,欢喜小白兰已经抽出新花苞,原先的叶子也在不断长大,已经快有乔澜手掌的一半大小,散发出很清香的味道。
乔澜回到康复医院正式恢复工作。沈淮序也问过他想不想再回去读生物申博,最终被他拒绝了。虽然丢掉花费了很多年才学到的东西有些可惜,但对他来说,做康复师更有意义,而且在这行他还有得学,总不能每个都半途而废。
沈淮序的康复已经到了尾声,他可以穿着假肢脱离平衡木走动了,但是因为伤处和接受腔的磨合还没到完美的程度,他始终不太习惯,走不了多久就要脱下来恢复一会。
沈望道下葬之后,小叔也很快判了,偌大的沈氏只能由他顶上去。沈淮序是堂堂正正走回到公司的,就像他得到的东西,从没有一件是旁门左道得来的。
生活步入正轨的第一个月,他们从半山别墅搬了出来,也没回东区,而是真如乔澜设想的那样,搬到了湖东道,在阳台就可以眺望湖景,隔壁是青山,和别墅相比,环境有过之而无不及。邻居们也很友好,乔澜甚至加了个狗友群,每天晚上带着平安出去社交。
六月末的盛夏,天气已经很热了,乔澜从车上下来,正好遇到楼下狗友阿姨,跟她边聊边等电梯,手机上是沈淮序发来的消息,说他会晚点回家。
沈氏堪称战后重建,沈淮序每天都恨不得有丝分裂出一个自己,一起上班,乔澜已经习惯了。他回了个好,开门时平安甩着尾巴来迎接他,脖子上似乎套了个什么东西,乔澜没甚在意,屋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挡住平安舔脸的动作,连声说:“好,好了,先让我开灯……宝宝,平安!”
“啪”的一声,随着中控灯亮起,房子里所有的灯一个接一个全亮了,相比较而言,更亮的是站在客厅里的巨型娃娃。
这个娃娃实在太大了,快有两个乔澜那么高胖。环顾四周,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打开了,上面播放着乔澜看过的求婚视频,茶几上摆着很多花,各种品种的混合在一起,近乎形成一个花海,最中间是一个打开的盒子,两枚乔澜丢失的新戒指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看到这些的第一秒,乔澜就猜到沈淮序想干什么了,隔了这么久的求婚,虽然有些潦草和懒省事,但他的心脏还是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如擂鼓的声音。
旁边的娃娃倏忽动了一下,乔澜转身抱住他:“我接受,我愿意,但是你这样怎么给我戴戒指呢?”
沈淮序在娃娃里闷声笑起来,他费力地想要摘掉头套,但因为比例问题怎么都摘不下来,最后只能从后面的拉链里探出头,脸憋得红红的,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交给乔澜。
“是什么?”
沈淮序示意他打开看看,两条比记忆中做工好了八百倍的金链子出现在眼前。乔澜下意识地捏了一下其中一条,旁边的另一条也跟着震动起来,和以前一样。
“以前答应你,会做更好的给你。”沈淮序低声说。
“怪不得,”乔澜拎起右手边的链子,“我说你剪求婚视频,怎么没准备戒指,原来在这等着我。”
“这个是我最近新做的,找工作室打磨得很好,”沈淮序慢吞吞地挪到他身前,撚起项链,戴在他脖子上,“去非洲前,还有生病的时候都做过,只是……不记得了,搬家前翻出来,我才想起来。”
乔澜看着项链摩挲了半晌,笑眯眯地看向沈淮序:“喜欢。”
“谢谢你愿意收下,”沈淮序托着笨重的娃娃往后退了一步,“这不是补给你的,是我能拿出的最珍贵的东西。”
乔澜明白,这是他的心,他的承诺,他永远不变的誓言。链子形状从一条项链和挂链,变成了两条项链——我们互相成为对方的小狗吧,对对方释放出生命里忠诚无私的爱吧。
乔澜把另一条项链给他戴上,忍不住问:“所以为什么要穿着娃娃?”
沈淮序没回答,只是俯身拿起戒指盒,在乔澜的目光下,缓缓用右腿单膝跪地,跪下去的瞬间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很快就被红晕覆盖了,他微笑着说:“乔澜,别人有的,你都要有。你看,残肢也可以完成让你幸福的事。”
这句话险些让乔澜热泪盈眶,他把手伸到沈淮序眼前,任由他把戒指套上他的无名指,像是套牢了一生那样。
沈淮序说:“抱歉,直接拿了你买的戒指。不过我改了一下,把之前忘记送给你的祖母绿怀表上的钻石镶了上去,好看吗?”
“好看,”乔澜点点头,“什么祖母绿怀表?”
沈淮序笑着摇摇头,看他很兴奋地把戒指对准灯光看了半晌,又叽叽喳喳地想把他从娃娃里解救出来。
你没必要知道,我的宝贝,我曾经在那个黑暗的楼道里经历过什么心历路程,你幸福就好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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