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1 焦虑
虽说婚是求了, 但因为沈淮序太忙,始终没抽出时间把仪式补了,而这事又一直压在他心底, 总觉得少了这个乔澜就会低人一等似的——到时候他来参加公司年会,别人连老板娘都不认识,简直不像话。
所以这个婚礼是无论如何都要办的, 一来是为了让他们的婚姻圆满, 二来要把乔澜介绍给圈子里的人,表明了这人是跟他沈淮序绑定了的, 少打主意。
他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 就算不熟的也略有耳闻, 但怎么着都会有那种刚从国外回来的不长眼, 装作乔澜手上的戒指只是装饰品的傻逼, 偏偏要挑战底线。宣示主权这事对沈淮序来说, 刻不容缓。
然而乔澜对此并不热衷,说起这事的时候他正在储物间里准备明天要带的东西。
“我这两年一天都没歇过, 正好趁着办婚礼休个年假,”沈淮序端着尚在冒热气的豆浆靠在门框上, “你说呢?”
乔澜最后确认了一遍件带齐了, 才说:“休年假我很支持,但是办婚礼就不叫休假了,比上班还累。”
说着,他绕过沈淮序想往外走,被人一把拦腰抱住, 沈淮序把豆浆送到他唇边:“有点烫。”
乔澜刚刷过牙,不想喝,推拒着往后退了一步, 眼看着实在躲不过去,只能敷衍着沾沾嘴唇,然后状似不在意地问:“你明天真的不去?”
“不去,”沈淮序三两口自己把豆浆喝完,仍然挡着路,“我不觉得累,我想在所有人面前和你一起宣誓。”
乔澜站在原地,眨眨眼,这瞬间沈淮序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他冒出来一句“那跟动物表演有什么区别”——以乔澜的脑袋完全能说得出来。
然而他还是没连上乔澜的脑回路,这种担心幻化成为另一种无奈,只听乔澜愕然说:“那我们不能办中式婚礼啊?”
沈淮序装作惊诧地挑起眉:“原来你连形式都设想过了?”
乔澜说:“不是。我就是顺着你秃噜出来了……”
沈淮序跟他对视半晌,倏忽低下头,没拿杯子的那只手垂下去抚了抚自己的右腿,现在那里被居家长裤挡着,看不出,就连肩膀都缩了起来,看起来有些落寞。
乔澜看看他的腿,又弯腰看了看他的眼睛,目瞪口呆,霎时间连空气里的灰尘都停止漂浮。
“这也是是我当时下意识逃跑的原因,”沈淮序捂住眼睛,半晌摇摇头,闷声说,“我从小就幻想和我喜欢的人,手挽手走红毯,一起迎宾,一起敬酒……但是你觉得我这样不好看。”
他顿了顿,转身时眼眶有些发红:“我知道不该幻想这些的,我不能让你丢人。”
话音掷地有声,沈淮序背对着乔澜,等了几秒,见没人拉他,只能缓缓地往外走,走到拐角处还踉跄了一下,背影写满了中年人的沧桑。
“等等!”
沈淮序脚步没停,但嘴角却勾了起来。
乔澜从后面箍住他的肩膀:“没说不办,办,一定要办!就是……不能过段时间再说吗?”
“然后他说什么?”江岸翘腿坐在会见室门口,嘴里叼着棒棒糖,一脸八卦,“一怒之下不办了?”
人来人往的会见室走廊上,每个人的表情都不甚轻松,还有首次会见的亲属因为不熟悉流程,没有带与服刑人员的关系证明,被警察拒绝后嚷嚷起来的。
乔澜戴着墨镜靠在椅背上,习惯性地转了转无名指上戒指,表情无奈地瞥了眼江岸:“不办了?他都开始计划了,你怎么不干脆别让他活了?”
“……他这是叫强迫症吗?”
乔澜耸耸肩:“沈淮序其实没什么大反应,就说没必要。你知道的啊,他的性格就这样,真狠了心,是不会原谅的。”
“那他干嘛还让你来探监?”
“还不是为了你!”乔澜瞪大眼睛,指着江岸手里的取号码,“要不是因为我和他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属于兄弟关系,咱俩谁都进不来。”
江岸啧了声,看了半晌纸上的数字,倏忽揉成一团,擡手就要扔到垃圾桶里:“我要是真想见他……不过老沈是对的,早该跟这瘪犊子割席了,老子还给他花钱?”
“你又来了,”乔澜把号牌从他掌心抢救回来,小心展开纸团,皱皱巴巴的就像江岸纠结的内心,“两年了,次次到最后不进去,你又不欠他的,你怕什么啊?”
江岸“咔咔”把糖嚼碎,白色的小棍子在他手指尖不断翻腾,最终从指缝间滑落,掉到地上,滚了两圈。
“我怕个屁,这不叫怕,是不想让他觉得我有多看得起他。你明白吗?这种感觉就像,我确实吃了屎,但不能让仇人看出来我觉得很恶心。”
“……”乔澜无语凝噎,好半天转过脸,深吸一口气,“我们还是来说说我的婚礼吧。”
到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且不说日子都没定下来,江岸刚开口,场地人数礼服珠宝赞助,广播就到了他们的号码,现在不去又要等一个月了。
“乔澜哥……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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